黄昏日落,残阳如血。
书房里的人商议完逼宫之事,一推门就看到林夫人站在院中,仰头看着落日。
众人皆上前行礼问安,林夫人头都没回,淡淡的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找你们王爷说。”
林怀瑾摆了下手,众人离开,“母亲,有什么话您让人来吩咐一声就好,何必亲自等。”
“怀瑾,你,当真决定要走那条路吗?”林夫人心里虽起伏不定,但语气平静。
林怀瑾没有立刻回答,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母亲何必多此一问。”
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听到他亲口承认,林夫人还是有些失望,语带无奈的说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话你是不肯听了,一定要背负乱臣贼子谋朝篡位的恶名吗?就算你当上了皇帝,后事的史书会怎么写?你永远都会被人唾弃的!”
“母亲忘了吗?”林怀瑾甩了下衣袖,道:“史书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他高昂着头,说话的口吻里带着藏不住的兴奋和期待,“母亲,以后你会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将看着我,你的儿子成就一番伟业,母亲,别再阻拦我了,好吗!”
林夫人不禁侧过头去看他,在他的眼中,有种疯狂的光芒盖过了一切。
“那你想过没有,若是你败了,会有多少人为你陪葬,我,慢儿,你的九族都会被株连……”
“不可能!”林怀瑾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如今世家都以我为尊,慢儿的父亲也表示会支持我。小皇帝拿什么和我比?他的抵抗不过是螳臂当车,景王是邪祟,真是老天都帮我!”
林夫人叹了口气,她把林怀瑾看透了,她的儿子现在什么都不想,一门心事的要谋夺皇位。
“母亲,你会看到我是怎样黄袍加身,以后皇位上坐的都是您的子孙后代!”
“不要说了!”林夫人头痛欲裂,道:“过几天我收拾好了就带慢儿去郊外的别院,若是你成了,就去接慢儿,以后好好待她。若是败了,我们娘俩找条白绫送自己上路。”
说完,林夫人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抬步走了出去。
林怀瑾对母亲的态度不甚在意,等到他做了天下之主,母亲再大的怨气慢慢也就平息了。
至于花慢,那日陪她回丞相府,已经和花丞相约定,不管以后他有多少女人,皇后和太子,必须要有花家的血脉。
真是愚蠢的可笑,真以为这是在买东西做交易了。
花慢该有的,他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不该她的,花家就不要肖想。
他抬着快要消失的残阳,西边的天空只剩下淡淡的绯色云霞,真美。
秋月白,她以前最喜欢穿的就是绯色,还送过绣绯色梅花的手帕给他,那时候他嫌弃她,连带着她的东西也不碰,不是退回去,就是让下人扔了烧了。
后来,他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没有送东西了。
不对,她送了,不过是送给景湛,那个荷包,和那股与众不同的香气。像是着了魔一样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从那晚温妍带着猫形的景湛离开后,他不知派了多少人去寻,郊外的落霜山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他们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一丝踪迹。
越是找不到,他反而越牵挂,直觉告诉他,温妍一定还在人世。
他一定会找到她的,一定!
为躲避父亲的责罚,秋思然跟着母亲住在外祖家,一开始她还日日悬心,唯恐父亲找上门将她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