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汽车发动,朝祁慕青的医院疾驰而去。
明幼音问沈珮盈:“你自己觉得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
“还好,”沈珮盈说:“刚被关进去时,我很害怕,很绝望,吃了医院的药,每天都昏昏沉沉的睡觉,我哭喊求饶,他们就会把我绑起来,后来我学乖了,每天安安静静,不哭不闹他们就只是关着我,不再绑着我。”
“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有一个护士特别温柔,性格特别好,别人对这些精神有问题的人要么冷漠,要么不耐烦,只有她每次脸上都挂着笑,说话温温柔柔的,像是哄孩子一样,我就趁没人的时候,试着和她交流。”
“我怕她把我当成精神病,尽量让自己很平静的和她说话,我告诉她,我是被人给害了,我不想再吃医院的药,怕把身体吃坏了,请她帮助我。”
“开始她并不相信我的话,我就和她约定了一个暗号,对她说,以后每次只要我单独见到她,就会对她背一遍,我说,如果我精神如果真有问题,现在肯定不会这样冷静,做事也不会这么有条理。”
说到这里,她苦涩的笑笑,摇了摇头,“人被关进那里面,真的很绝望,身上被盖了精神病的戳,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那些不知情的医生护士都会以为你精神病犯了,你说你没神经病,那些医生护士也不会信。”
她又笑了笑,笑容温软了些,“好在,我运气好,遇到了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在我成功说出了几次暗号之后,那个护士终于相信了我,她开始帮我,把我的药全都换成了和治疗精神病药物相似的钙片和维生素片。”
“对我来说,她存在的意义,不但是帮我换了药那么简单,她还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没人的时候,她会和我小声交流,和我说一些外界的事情,多亏有她,我这一年多才没真的疯了。”
明幼音忍不住问:“那她怎么没救你出去呢?既然她相信你是被人陷害的,那她可以联系你的家人或者去报警,你就可以得救了。”
“她没提过,我也没好意思求过她,”沈珮盈说:“坏人太强大了,我怕连累她,在我们普通人眼里,孙文祥是刻意一手遮天的人,他能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也能去害她,我不能太自私了。”
“而且,我爸妈都是普普通通农民,来了京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我哥服役的是秘密部队,只有他联系我们,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不知道谁能救我,我不敢求她,怕孙文祥知道她帮我,把她也给害了,她有一个很幸福的家,我已经这样了,不能再害了她的家和她的家人。”
“不过我也没完全放弃,我拜托她留意我哥的消息,只要我哥回来探亲,一定会找我,我哥知道我在精神病院,肯定会来看我,我哥来看我的时候,她只要偷偷告诉我哥,我是被人陷害,并不是真的得了精神病,以我哥的能力,一定能救我出去。”
她就是怀着这样的希望,才能撑了这么长时间。
如果一点希望都没有,即便不吃那些治疗精神病的药物,她的精神也垮掉了。
明幼音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
那个姑娘肯帮沈珮盈,就是个好姑娘。
可好心也要有个限度,因为帮别人,连累的自己倾家荡产的人古往今来,大有人在。
那个姑娘善良又有理智,明幼音对她十分好奇,真想亲眼见见她。
可看沈珮盈现在这样,很显然还没完全信任他们,怕连累那女孩儿,始终没说那女孩儿的姓名。
人心难测,小心点是好事。
这世上,不但坏人可怕,糊涂人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