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癞子抽出身,看向他。
“没什么……”墨明妙轻轻摇头,转身走了出去,“咱们回去吧”。癞子叹气,眼见着黄昏了,终于转头看向墨明妙,“晚上有灯节,放花灯可以许愿,留下吧。”墨明妙踟蹰许久,终于点点头,然后二人就开始寻找被人潮冲散了的塞赛儿。
等找到塞赛儿时,天已经擦黑,四周人潮拥挤,就着桥下的河岸燃着一盏一盏的花灯,短短的烛芯跳跃,留了一河,塞赛儿看着稀罕,墨明妙也有些出神。
癞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三盏花灯,交到二人手中两盏,自己留了一盏后看着墨明妙在上面开始一笔一画认真的写了起来。
墨明妙不求功名,不求利禄,他只求母亲安好,早日……得以相见。
看着花灯燃起烛火,一下一下在手掌上跳跃,缓缓舒着花瓣,到真的像莲花一样漂亮。
墨明妙修长的手将花灯送下来水,看着他一点点飘香远方,然后双手轻轻合十,北方的尽头,花灯的烛芯一下一下的跳跃,让同样闭着眼睛许愿的癞子马上张开眼睛!
“姜婉儿!”微弱的气息从北方隐隐约约的传来,隔了不知多少千山万水。
“墨明妙,我找到你娘了,在北方,”看着墨明妙忽然燃起的希望,癞子还是忍不住叹气告诉他,“在北方,气息很微弱,显然很遥远,去北方地缘路遥,你……”墨明妙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能找到娘,这点困难算什么!”一下子燃起的希望让墨明妙浑身充满力气,只要有希望,这点困难算什么?
第二天,三人早早收拾了行囊动身北上,只是单单进了山就狂风大作,骤雨突降。三人不得不躲入深山里的破庙。
阵阵冷风自墙缝窗棂中钻过,三人在里面勉强生起的火跳动了几下,堪堪照出庙堂中残破不堪的瘸腿供桌和灰白纱帘般布满檐下梁间的层层蛛网。
想着刚才,癞子皱眉走了进来,身后的墨明妙也撩起蜘蛛丝走了进来。癞子由不得打趣,这破庙,怕是连此地最长寿的老者都说不清被废弃了多少年。
投射在墙上的影子被明灭的光拉长,尖嘴、长耳、粗尾、幽亮得不似常人的诡异瞳孔、紫黑色的尚带着血渍的尖利指甲……被积年尘灰模糊了面容的山神怒目圆睁,一瞬间,在一张张狰狞面孔的环绕下,连清冷的火光里也带上了几分阴森森的煞气,彼此分不清是鬼是神。
塞赛儿瑟缩着,这个样子的地方,然后叫人不害怕!癞子拍了拍惊慌中的塞赛儿和有些不适应的墨明妙,“快些把外衣脱下烤一烤,别感冒了。”言罢,脱下自己身上早已被水浇透的外套,用力的拧了拧,兽毛球此时也从塞赛儿身上跳了下来,用力抖动自己身上潮湿的绒毛。
案台的角落,窸窸窣窣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癞子皱眉,护着正在脱下外套的塞赛儿和墨明妙往后退。
暗中的黑影渐渐露了影子,面容狰狞,长长的舌头露在外面沾着血迹和骨渣……贪婪吞咽口水都声音渐渐清晰起来,癞子大骇,水鬼!
五级魔兽,水鬼!
水鬼终于不在藏匿,刷的跳了出来!长长的指甲剐蹭着什么,舔舐嘴唇的黏腻声音让人恶心又害怕!水鬼和癞子苦苦纠缠,癞子不厌其烦,举刀看向对方却被对方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缠住!
一声怪笑之后癞子大骇,脚踝已经被长长的水藻缠住,缓缓地,水草嵌进了衣衫里,衣衫破碎了,皮肤绽开了,血红的颜色丝丝缕缕地沿着水草的藤蔓游走,水草却还不断地向里收缩着!
水鬼贪婪的笑声里,水藻渐渐向上蔓延的双手还在向外挣动着,伤口越来越深,能看到颜色鲜嫩的血肉,再接下来或许能看到白骨,然后可以想像,白骨会被勒断!
猛然一下子,有东西瞬间斩断水藻!癞子回神看向哪里,才发现是塞赛儿,那边墨明妙挥手甩出小黑雷,爆炸剧烈瞬间炸的水鬼烟消云散。脱离险镜的癞子长长吐了一口气,感谢的看了一眼塞赛儿和墨明妙。
小黑雷爆炸产生的巨大张力,这小破庙显然无法承受,轰的一声塌了一半,看的癞子和塞赛儿唏嘘不以,墨明妙吐了吐舌头,三人就那样蜷缩在角落的破桌下面过了一夜,暗风吹雨如寒窗,三人瑟缩的勉强避雨过了一夜后,第二日天气清明,也算是过了一劫。
三人继续前行,癞子拽着墨明妙爬上前面的险峰,塞赛儿劈开拦路的树叉护墨明妙过去,北方的路还远,三人就那样循着微薄的气息缓缓前行。
这一次的北方之行比来这条路还要难,他们继续走着,几乎是很少有过停歇。
塞赛儿虽然明白墨明妙寻母心切,却还是忍不住心疼他。下河去舀了一叶子水递给她,然后取出食物催着她吃下去,可谓照顾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