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萦歌住进城中昊远客栈,条件一般,与江南那种古香古色的房子不同,这边的房子都是石头砌筑的。
然后用泥巴在石墙上抹了一层灰面,看起来就不干净。
他们要了两间天字上等房间,也不过是墙上糊了一层纸,看起来寒酸简陋。
好在热水供应充足,唐萦歌要了水沐浴解乏,放松神经那一刻,觉得自己没必要这么气。
她不信陆吉那小子不来找她,等来了,再好好盘问闻雨嫣的情况。
结果,一连等了三日,陆吉都没有出现,唐萦歌暗暗发誓再也不让他进建宁园大门。
大清早,客房门外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房门被叩响,唐萦歌以为是东方文乐那厮又来找她出去打发时间,顶着睡眼惺忪,一脑袋的鸡窝头去开门。
“昨天折腾那么晚,你不困啊你。”
门被拽了,结果她看到打扮得艳光照人的闻雨嫣,袅袅婷婷地立在门口。
今日的闻雨嫣不似在京时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脸颊丰腴不少,气色也红润许多,就好像被男人滋润着的女人,颜色额外鲜嫩。
大红蜀锦斗篷嵌雪狐毛领,斗篷下霞色比甲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
头戴纯金嵌玛瑙红牡丹头面,侧插赤金流苏发簪,举手投足间,露出皙白皓腕上剔透水润玉镯,精致的蔻丹轻轻撩起额前刘海,无不告诉外人,她现在过得有多风光多幸福。
再看现在的唐萦歌,因为东方文乐这个家伙找到了一个地下斗鸡场,一连三日带着她去斗鸡。
二人运气好,赢了几百两回来。
只是她黑白颠倒过日子,生生熬出一对黑眼圈。加上睡得迷糊,一头乌发乱七八糟的飞着,松松垮垮的亵衣挂在身上,邋遢又没形象。
闻雨嫣一看到她,就拿着帕子捂嘴轻笑出声。
“现在是巳时了(九点),唐姑娘怎么还在睡觉?还…”闻雨嫣鄙夷地上下打量唐萦歌的穿着。
“…还穿成这样,给大男人开门,是不是太放荡了?”
唐萦歌见是她,就想关门,尤其外貌比对方矮半头时,心情更不好了。
“管天管地你还管我怎么穿衣,闻姑娘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我没请你,恕不接待。”
闻雨嫣哪能失了这么好的比对机会,现在她正是那美艳无双的孔雀,对方就如落水的野鸡。
不借机踩上几脚,怎么甘心,她一个健步上前挤开了门,笑得得意。
“难不成唐姑娘被我说中了心事,没起床是在等男人进来?”
唐萦歌要是被她重伤了名声,就不是那个小肚鸡肠的唐萦歌了。
“什么等男人,这种下作事闻姑娘都能想得出来。也是,厚着脸皮住在未婚男子家中,无时无刻不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等君垂青的柔弱相,骨子里却时刻等待机会爬人家的床,难怪说出来的话左一句男人,右一句男人不离口,的确高贵。”
闻雨嫣心中有鬼,又没有唐萦歌的城墙脸皮,被说中心事当下恼羞成怒了。
“哼,口舌之争赢了又有什么意思,你我是什么样的人,各自清楚,我今天来是有正事要办。”说着,闻雨嫣已经快速换上平日里惯常摆着的温婉嘴脸,从袖口拿出一张烫金红漆请柬。
“我今天来,是亲自给你送请柬的。十二月十二,是我大婚之日,到时候唐姑娘一定要来王府喝杯喜酒啊!”
她故意将话说得含糊,撂下喜柬,优雅转身离去,身边一婆子俩丫鬟随身服侍,那派头俨然已是王妃的架势。
唐萦歌几乎是连看都没有看,就把喜柬揉烂了,那刺目的红让她没有勇气翻开。
古代,只有正婚女子才能用红色,那日瞧见王府的装扮就似要办喜事。
今日,亲眼看到闻雨嫣“发了横财”的打扮,那满头的珠翠一身的绫罗,哪一样都价值不菲。
一个失了娘家靠山,死了未婚丈夫孀居的女人,哪里有钱置办这些,看来要嫁的男人身份一定不俗。
在王府办喜酒,如此排场,那男人不用问也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