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些年一直在关注我们的生活,对吗?”池非迟问道,“那您为什么不把自己还在世的事告诉我母亲?要是她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虽然菲尔德集团里面有一些惹人讨厌的人,但是那些蠢货不会是卡特里娜的对手,你们可以靠着菲尔德集团带来的收益过上舒适的生活,”乌丸秀缓声道,“而乌丸家牵扯进的恩怨太多了,我这个名义上已经死去的人去打扰你们,对你们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池非迟听着‘卡特里娜’这个名字有些不习惯,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那是自家老妈在英国生活时常用的名字,继续问道,“那您为什么又让我加入组织、接触到乌丸家呢?”“我的时间不多了,”乌丸秀弥语气依旧平稳和缓,见池非迟看向自己,目光从容地注视着池非迟,“我在靠着组织掌握的技术来延续生命,留给我的时间或许还有一年、半年,也或许没有那么久,就像我祖父当年一样,我突然很想在临终前见一见我的后人、跟后人说一说自己这一生的骄傲和遗憾,前两年我还在纠结自己是否应该打扰你和你母亲的生活,但随着身体状况逐渐恶化,我想跟你们见一面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而且你今年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差了很多,甚至还住进医院治疗,那个时候我不确定你接下来的情况会怎么样、病情能不能好转,如果你的病情不能好转,乌丸家的事会不会牵连到你们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所以我想把一些真相告诉你,等你知道了遗传病的存在、知道了组织在遗传病当年的研究成果,你可能就有了目标,情况也会好一点……”池非迟:“……”明白了。也就是说,他外祖父是觉得他今年的精神状态太差,与其让他什么都不知情地疯掉,不如让他知道一些真相,说不定知道真相可以让他拥有新的生活目标,之后病情也有一定概率好转。至于他跟组织扯上关系会不会给他引来麻烦,这些可以之后再考虑。其实他外祖父这种想法没有错,如果原意识体还在世的时候知道了家族遗传病的存在、知道自家老妈不是讨厌自己才丢下自己、知道自己父亲不是冷漠到不愿意搭理自己、知道自家外祖父这些年其实一直关注着自己的生活,他想原意识体一定不会选择自我毁灭,就算组织在遗传病研究方面没有任何成果,原意识体也不会悲观消极到想要离开人世,说不定还会自己去学习相关知识、自己进行遗传病研究。就像当年的尼尔、米契尔、罗德一样。只是可惜,他外祖父这一次还是晚了一点。过去几年里,原意识体只是表现得孤僻不合群、不愿意跟别人来往,但依旧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好好地吃饭睡觉,好好地上学念书,似乎一个人生活也能过得很好,原意识体表现在外的这份平静几乎骗过了所有人,让大家误判了原意识体的病情。其他人都觉得原意识体今年刚发病,只有他知道,原意识体在住进医院时就已经病入膏肓了。导致现在只能由他代替原意识体来了解真相。“另外,我也需要你到组织里来帮我一个忙,”乌丸秀弥继续道,“在我离世前,我要确保乌丸家的传承不出问题。”池非迟收回了思绪,出声问道,“所以您想利用我来试探组织里一些老人的态度,对吗?在我加入组织后,您给过我一个特权、允许我介入任何行动中,您是想通过我来观察那些人对权力的态度,看他们会不会把持着手里的权力不放、看他们愿不愿意接受一个新人来指挥他们……”“可是你一直没有动用过那个介入权。”乌丸秀弥默认了池非迟的推测。“到了陌生环境里,我还是更习惯先观察情况,而不是一来就横冲直撞,”池非迟一脸平静地看着乌丸秀弥,“不过我有些好奇,那个让您愿意用我来帮忙铺路的人……是谁?”在他不了解情况的时候,他外祖父把那种介入权交给他,应该已经做好了他会得罪人的心理准备。这种让他放弃基础支持盘的举动,也让他猜测自己不是外祖父选定的乌丸家继承人,至少在给他介入权的时候,他外祖父应该只是想让他把水搅混、方便自己看清组织一些老人的心思。而且他外祖父似乎是觉得乌丸家太过于复杂,更希望他去继承菲尔德集团,那么,他外祖父确实有可能已经帮乌丸家选好了另一个继承人。只不过给了他介入权之后,老人家好像也不希望他对组织毫无了解,又给他开小灶说了不少组织的事情,让他了解组织的基本情况,还让他接触了组织的各环节运作规则……到了现在,他已经不确定自家外祖父对乌丸家继承人人选有着什么样的想法了。是觉得多一个备选的继承人也不错吗?当然,他有把握凭自己的本事在这个世界生活好,也没有多少兴趣去争夺乌丸家的继承权。但是那个人居然能让他外祖父亲自铺路、连亲外孙都不介意拉过来用一下,他倒是很想知道什么人值得让他外祖父这么做……乌丸秀弥看着池非迟平静无波的双眼,直觉感觉到自家外孙心里可能有点不痛快,决定先不说出来,“你以后会知道的。”“那您可要把那个人藏好了,”池非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语气平静道,“要是改天我心情不好的话,我可能就把那个人给找出来干掉了。”“啪。”简准备推着餐车到厨房取主菜时,听到池非迟的话,扶在餐车推把上的手一下子用力过度,导致餐车前行轨迹偏转、餐车一角撞到了一张空椅子上。“抱歉!”简在乌丸秀弥和池非迟看过来之前,第一时间转身面对着两人所在的方向,低头道歉,“我刚才没有注意看路……”“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年轻时候一样冒失,”乌丸秀弥语气温和道,“不要在意那些,去把剩下的菜送过来吧。”“是,真的很抱歉!”简又鞠躬道了歉,随后才推着餐车出门。池非迟看着简离开,收回了视线。在他老妈面前,简是女主人的得力助手,要是有人惹他老妈不高兴,简第一个开始阴阳怪气问候对方。但到了他外祖父面前,简好像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女佣,动作轻巧,低眉顺眼,就差没把‘我很乖巧’这行字写在脸上了。在简心里,他外祖父是个很可怕的人吗?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