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淮曾经以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毕竟,女孩子不是都爱哭么?
但是,扈子狂跟他说过,温棉棉不愿意哭,更不喜欢哭,她会为之流泪的人,一定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忽略了她的感受。
他只顾着自己对她的感觉,以为自己付出了好多好多,她是个没良心的大白眼狼。
却忘了,受过伤的她,哪儿那么容易就敞开心扉接受他?
顷刻间,他的心中又被歉疚给充满了。
不由地握住她的手,柔声:“棉儿……”
想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却堵在心中,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那份愧疚,他该如何才能弥补?
温棉棉并没有注意到顾止淮此刻的神情,她专注于那些鲜红的血,将它们当成是人生第一大仇敌,直到病房里看不见丝毫血迹,顾止淮也不再咳血,她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气氛竟然有几分尴尬,她咬了咬唇,望向他,轻问:“你怎么还不睡?”
他没有回话,拉过她的手,让她在他的身边躺下。
他的胸膛依旧宽阔温暖,浓浓地热量包围着她,就像是在她那颗不安定的心周围安插了一个个守卫,让她心安。
“你不该来这儿。”话是这么说,握住她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开。
视线凝在她的无名指上时,黑眸微微一眯,裂出一道森森的寒光。
指腹在那修长若葱的指上摩了摩,来回画了个圈,黑眸里才慢慢涌出些温暖。
“你每次都骗人!”她的语气糯糯的,分明是算账的话,却说得格外委屈,“你分明说会先找我,可你却一点儿消息都没给我!如果我不认识扈子狂,你是不是打算等你完全好了之后再出现?你凭什么!凭什么由着你的性子想见我就见我,不想见我就不见我?”
薄唇微弯,他脸上的笑容很窝心。
这个女人生起气来可一点儿都不好哄!
但他怎么就是这么开心呢?
拥着她的双手紧了紧,“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温柔的轻哄自他的嘴里说出来,让她的鼻头一酸,别过眼,咬紧牙,不让自己这么轻易就被他俘虏了。
虽然,她其实早就想明白了。
她根本一点儿都不恨他。
哪怕是他当着箫晴儿的面想置她于死地,她心中更多的也是悲凉,而不是恨。
“而且,你不是也说消失不见就不见了吗?”他很恶意的提醒她的所作所为。
“我那是因为……”
“好在,找到你了。”浅吻上她的侧脸,他后怕又不舍,言辞间突然变得冷戾无比:“还敢有下次吗?”
微微回眸,她看着他,俏脸上是无奈和莫名其妙。
为什么每次分明都是她在质问他,可到头来却是他找她的麻烦?
她这日子过得也太怂了点儿吧!
她想要抱怨,想要委屈,想要反抗,可一想到他现在是个病人,她又很识大体的劝自己要大度。
切!
她凭什么要这么善良、懂事?
撅起小嘴,她不爽的哼了声,嘟哝了声什么,然后,又只能接受自己舍不得跟他对着干的事实。
他弯起唇角,笑了。
笑声轰隆隆的,自胸膛溢出,低沉悦耳得让人的耳朵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