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缀儿垂眸,低声道:“也许是因为已经死过一次,所以,才无所畏惧了吧。”
公良缀儿的话饱含着十七载浮沉的心酸,也融汇着被生活历练后的成长感悟。
苏颜卿看着面前重获新生的公良缀儿,再次扬起了温暖如春的笑容。
苏颜卿柔声笑道:“我听说尚教头可是很严厉的,你此次跟随尚教头学习武功,真要多下一些苦工。”
苏颜卿太过了解公良缀儿的性格。无论是之前在安南王府苦练舞艺的云缀儿,还是现在决心下苦工学习武功、女扮男装的公良缀儿,苏颜卿知道,外表看似柔弱的公良缀儿,内心从来都不是一个弱者,她的勇敢与坚定终会为自己撑起一片天。所以,公良缀儿并不需要被人过分的保护,因为倔强如她,公良缀儿有能力,有潜力,足以独自应付未来人生路上的磕磕绊绊。苏颜卿能做的,唯有默默地支持和祝福。
“嗯,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无论如何,跟尚教头习武,我是铁了心的!”公良缀儿的笑容如五月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只是还有一样,一直萦绕于苏颜卿心中,令苏颜卿无法释怀。
苏颜卿问道:“我知道穆公子跟随尚教头是为了他日成材,报效大炎。那么,在你心里,也是这样笃定的吗?”
苏颜卿的疑虑写在脸上。公良缀儿自认识苏颜卿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苏颜卿面色微僵,改了颜色。
公良缀儿笑道:“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至少暂时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雄心抱负。我也只是想强身健体,不落于人后,最好能会些防身之术,毕竟我要在帝城以平西侯次子的身份生活多久,我也说不准,总是要提前做好准备,防止自己的身份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苏颜卿点头,赞叹道:“你已经学会了高瞻远瞩,看来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苏颜卿将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轻描淡写,但是苏颜卿垂眸品茶的柔波里,却暗含着一丝忧虑的神色。
别过苏颜卿,独自回到房间的公良缀儿换了身衣服,随着其他质子用过晚膳过后,重新回到下榻之处,斜倚在床边,忽然想起了今日在苏颜卿别舍看到的那张未做完的曲谱上的曲词:笑靥凝香香旖旎,轻颦和馥馥葳蕤。
这句曲词分明就是在描写一位美人的,若说是苏颜卿为他的未婚妻所做,也并非没有可能。
以苏颜卿的相貌和才学,要怎样品貌的女子才能与之匹配呢?公良缀儿不禁好奇地想象起苏颜卿未婚妻的样子来。
公良缀儿坐起身,将自己在苏颜卿那里看到的那句词写在纸上。
公良缀儿落笔,细细端详手中的字,忽然隐约想起了什么,公良缀儿心中一阵惊愕。
公良缀儿回想着苏颜卿曲谱上的笔体,恍然觉得它与那日救自己出宫,将自己托付给父亲平西侯公良奥时留下的书信上的笔体极为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