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蠕公主随口说出的实情,像一把把尖刀,直剜鸳儿的心。鸳儿没有想到,仅仅是半年的光景,自己在安南王府的两位故友就相继香消玉殒,撒手人寰。鸳儿最没有想到的是,大炎新帝赫连瀛彻竟然会如此决绝的将他最宠爱的妃子云缀儿打入冷宫,间接导致云缀儿殒命。
鸳儿心中伤感,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单蠕公主瞥眼瞧着那幅画像,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幅美人图上的女子竟然与安南王府上的歌舞姬云缀儿相像。我本想将这幅美人图送给安南王做礼物的,这下我是应该送还是不送呢?”
单蠕公主的话听上去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其实质上确是故意说给鸳儿听,试探鸳儿的口风,看鸳儿心中是想如何解决处理此事。
鸳儿来不及感慨南宫如和云缀儿二人的先后离世,就被单蠕公主的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鸳儿轻叹一声,温柔笑说道:“公主想要将此幅美人图送给安南王做礼物,本无可厚非。只是这美人图中女子的画像实在是安南王府曾经的歌舞姬云缀儿甚为相似。正如公主所说,这滢妃云缀儿早已香消玉殒,红颜薄命。公主与安南王大婚在即,这幅与云缀儿容貌相似的美人图,若是送给了安南王作为礼物,岂不是有犯忌讳之嫌。然公主既然得到了这幅美人图,自然对这幅图很是偏爱。公主何不先将这幅美人图收好,待他日再寻一个恰当合适的时间拿出来,或是送,或是赏,还不是全凭着公主的意思。”
鸳儿温眸顾看面前的画像,又抬眸凝视心思叵测的单蠕公主,温言道:“而且,安南王身旁已经有了公主这般倾国倾城貌,有何须欣赏什么美人图呢?”
鸳儿的话,听似是在为单蠕公主分忧,出主意,实则确是在暗中保护安南王赫连云玦,促成赫连云玦与单蠕公主的婚事,待他日赫连云玦借助单蠕公主的势力东山再起。
而单蠕公主机敏过人,文韬武略,绝非等闲之人。鸳儿为了能让单蠕公主高兴,也为了能让单蠕公主解开心疑,故意借机隐晦的夸赞单蠕公主出众的美貌,并暗示单蠕公主,关于云缀儿的事,早已随着云缀儿之死,成为过眼云烟,不足一提。安南王是做大事之人,自会怜取眼前人,不会沉浸于往昔而无法自拔。
鸳儿作为赫连云玦的心腹,她的此番话一出,倒是给了多心的单蠕公主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正如鸳儿话中隐喻的那样,单蠕公主确实没有必要一直纠结着安南王赫连云玦的陈年旧事,更无需担心一个已故之人能抢的过如花般美貌,可以长相厮守在赫连云玦身旁的自己。
与宫娥依玛直白的奉承比起来,单蠕公主倒是更为喜欢鸳儿的聪明和婉约。
单蠕公主心满意足的笑叹:“怪不得安南王会挑选你作为他的心腹!若不是国舅要了你,我定会将你安排在身旁,好好栽培,委以重任。”
鸳儿恭声道:“公主谬赞了。鸳儿哪里有公主说的那般本事。鸳儿嘴笨心愚,只是当年安南王好心收留,无以为报,只好硬着头皮而为。若不是国舅爷和公主的救命之恩,鸳儿应该早已殒命于那场帝城兵变之时了。公主和国舅爷对鸳儿的救命之恩,如同再造,鸳儿无以为报,自当肝脑涂地,侍奉好国舅爷,为国舅爷和公主鞠躬尽瘁。”
单蠕公主盈盈笑道:“你可别这么说,我们还没有要到需要你肝脑涂地来报答我们柔夷的时候。你只管安心留在国舅府,侍奉好国舅是正格的。”
单蠕公主说着,命身侧的宫娥依玛将桌上的那幅美人图收好。而后起身,道:“国舅不在府上,我也就不多打扰了。明日我与安南王大婚之时,你可一定要随着国舅来喝我们的喜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