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来担心朕吗?”赫连瀛彻忍住咳嗽,凝眸问公良缀儿,磁性的声音中略带着沙哑。
公良缀儿见赫连瀛彻风寒未愈,忧心道:“皇上还是治病要紧,莫要跟我这等小民耗着,不值得。”
赫连瀛彻抓住公良缀儿的手,沉声道:“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
赫连瀛彻又轻咳了两声,紧接着说道:“反正朕是拿定主意了,你一日不服药接受治疗,朕便一日陪着你,不接受治疗,索性也断了这味苦的汤药。你放任你身上的天花,朕便纵容朕身上的风寒,正好你与朕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皇上这是在拿自己的龙体开玩笑!”公良缀儿娥眉紧锁,脸上全无笑意,一张因为高烧而发热红透的面颊越发滚烫。
“朕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朕是认真的。不信,你可以试试看。”赫连瀛彻慵懒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执着倔强的孩子气,看他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说笑。
公良缀儿比任何人都清楚,赫连瀛彻是个怎样“任性”的人。从围场公良缀儿策马发生意外,赫连瀛彻舍命相救,愿意与公良缀儿同生共死,义无反顾的纵身跳入山崖开始;到泥路山滑,二人滚落石岩,在石洞中避雨;再到公良缀儿被毒蛇所伤,赫连瀛彻置自身安危于不顾,亲口为公良缀儿吸出毒血;又到现在公良缀儿感染天花,执意不肯吃药,赫连瀛彻索性也放弃治疗,用龙体来威胁自己就医。赫连瀛彻的所作所为,桀骜不驯,放荡不羁。有时,他执拗的孩子气,会让公良缀儿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他根本不像是一个稳重而又顾虑周全的帝王。而赫连瀛彻每一次为自己“犯傻”,都会令公良缀儿为之心动,为之心疼,仿佛今生欠他的,永生都偿还不完。
“皇上执意这么做,难道是想让草民永生亏欠愧疚吗?”
“如果你那么不想亏欠朕,就好好吃药,好好接受治疗,别再让朕为你担心。”
就算公良缀儿不顾虑自己的安危,也不能置赫连瀛彻的“胡为”不管不顾。公良缀儿再一次在赫连瀛彻的“高压”之下低头。
为了让赫连瀛彻尽早接受治疗,不至于延误病情,公良缀儿只好勉强同意了赫连瀛彻开出的条件。乖乖的服药,接受治疗。
“皇上是在用皇上的安康来为难草民!”公良缀儿娇嗔赌气,微蹙的眉头,略显消瘦的面颊和孱弱疲惫的声音,惹人怜惜。
赫连瀛彻脉脉相视,柔声回答:“朕舍不得为难你,只好为难朕自己了。”
赫连瀛彻一番看似耍赖的话,却惹得公良缀儿差点潸然泪下。
公良缀儿别过脸去,不想让赫连瀛彻看到自己不争气,要哭出来得到样子。
“皇上分明就是在为难草民。皇上明明知道,草民就算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置皇上的龙体于不顾。”公良缀儿强忍住要溢出眼眶的泪水,转过头来,笑对赫连瀛彻。
“如果草民答应皇上会好好服药,皇上可否会兑现承诺,好好接受治疗,不再将皇上的龙体当做儿戏?”
赫连瀛彻点点头,笑道:“朕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向来算数。又怎么会失信于你!”
公良缀儿的心头莫名感动,一股暖意涌上心底。
“那么,草民现在想要服药了。”公良缀儿瞥目瞧向桌上的盛着汤药的碗,幽幽开口道。
赫连瀛彻嘴角斜扬,遂拿起那药碗,舀起一勺汤药,送到公良缀儿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