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瀛彻瞥眼过去,嗔笑道:“怎么?你听不懂,朕就也听不懂吗?”
“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愚钝,听不出深意是自然的。皇上聪明过人,当然是一点就透啦!”小团子一边笑着恭维,一边凑上前来,小声询问道:“皇上既然听懂了,那皇上可听出扁神医话里是个什么意思?”
“仁君为民,天必佑之!”赫连瀛彻唇角微微上翘,自信答话。
小团子紧接着又跟问道:“不是,奴婢说的是,皇上可曾听懂了扁神医说的什么舍得?什么相思之事?”
赫连瀛彻欲要开口解释,可随即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赫连瀛彻轻声道:“朕现在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罢了,朕还是不费这功夫,对牛弹琴了!”
赫连瀛彻说罢,大步流星进了御书房。
小团子疑惑未解,不好多问,只得屁颠屁颠地跟在赫连瀛彻后面。
入夜,赫连瀛彻枕着手,躺在御书房的琉璃榻上,反复回想方才与扁妙春之间的谈话,还有小团子询问他的那个没有听懂的问题。
实际上,因为扁妙春说的话太过深奥精炼,点到为止,反而不容易拿捏扁妙春话中隐含难解的奥义。
但赫连瀛彻可以肯定的是,扁妙春口中所说的“舍得”,必是要牺牲掉赫连瀛彻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而赫连瀛彻生命中最珍贵的又会是什么呢?权利?地位?生命?大抵如此而已。
然而能救苍生太平,就算牺牲掉这些,对赫连瀛彻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欢聚太短,时光匆匆,若是两年之后,大炎有变,赫连瀛彻也要早早打算了才是。
至于,相思无解,画地为牢,是暗喻为情所困。赫连瀛彻终究还是无法轻而易举的割舍掉自己的感情。无法游刃有余地置身百花丛中,不为百花哀。因为一生只爱一人,便是对后宫其他女人最最无情的伤害。可是,赫连瀛彻对公良缀儿的爱,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囚缚呢?
在利与情纷扰的人世间,黑与白,对与错,或许只有时间才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眼看着明日即将动身启程回到平西镇,出发的前一天,公良耀在景元轩收拾着行李,书童竹幽禁不住问道:“小侯爷真的就打算这么走了吗?要不要等了小姐被皇上封了妃,再走也不迟?”
书童竹幽还是没有明白,公良耀为什么如此着急,这一两日就要动身回程。
“缀儿如今身份已经公开,女扮男装,替我做质子之事,也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过去了。我此行来的目的也算是已经达成。如今缀儿入了宫,即将成为皇上的妃子。有了皇上的保护,我也就放宽了心,可以回平西侯府,安心承欢膝下,奉养爹娘了。”公良耀不想将扁妙春再三嘱咐与自己的天机,泄露太多,只能表面肤浅的回答几句,暂时解了书童竹幽的心疑。
书童竹幽却道:“既然小姐已经安全了,那小侯爷晚了几日再走也是一样的呀!小侯爷来了帝城也有段时日了,可惜因为担心身份暴露的原因,一直未能好好地在帝城中逛一逛,随处转转。不如趁着这时候再留两天,将帝城好好玩个遍,再动身回平西不是更好?”
公良耀看着满眼期待的竹幽,温柔一笑,瞬间明白了竹幽的言外之意:“我看,是你贪玩,想要在帝城城中多住几日的对吧?”
竹幽确实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玩心自然是天性。竹幽本以为这次跟着小侯爷公良耀出来,能好好逛逛帝城,欣赏欣赏天子脚下的美景,没成想,小侯爷公良耀却这么着急着要回去,连多玩一天的时间都没有。
竹幽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有贪玩的心思,但是也懂得婉转地表达。
公良耀何其聪明,竹幽一提,公良耀便猜到了他的用意。
公良耀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说道:“你我来帝城之前,扁妙春扁神医可是嘱咐过,我们在此地不宜久留,若是缀儿的事情解决安顿好了,就要抓紧时间回去。不然的话……”
公良耀说着,轻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