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霍景尧反问，“工友们会疏远他，别人会指点他，他也呆不下去的。”
“可是明明因为他，我们才能知道工地的管理出了问题，大家才能拿到拖欠的工资和……”
说着，云亦烟也停下来了。
她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这里面的人情世故，弯弯绕绕，她都懂。
半晌，她轻轻叹气：“给老郑换个工地吧。”
“你心太软太善了。”
云亦烟没再出声，靠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霍景尧拍拍她的后脑勺：“睡吧。”
“下午睡多了，这会儿倒是精神了，”她回答，“你累，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天台上，霍景尧提出拿他换她的事情。
这是出于爱情，还是出于婚姻里的责任。
他不想说，她不敢猜。
每次触碰到“我爱你”这件事的红线的时候，霍景尧和云亦烟，都会极其有默契的回避。
但是在黑暗里，两个人相拥而眠，两颗心已经在慢慢靠近了。
只差那么一点，就能够心有灵犀，就可以心心相印。
云亦烟虽然睡不着，但还是闭上了眼睛。
霍景尧的手，轻轻的在她后背上一拍一拍，像是在哄她入眠。
她在他这里，倒成了一个小孩子了。
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都慢慢平稳。
“……晚安。”云亦烟说。
霍景尧微微一愣，随后笑了：“嗯，晚安。”
互道晚安，更让他空荡荡的心房，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了。
霍景尧也毫无睡意，虽然不再说话，但是他非常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仅此于他进入她时的满足感。
窗外隐约透进来的光，柔和但孤冷，他的眼眸异常清亮，下颌轮廓隐在黑暗里，平添几分温情。
他低下头，薄唇吻了吻她的发心，鼻尖萦绕的是她身上的茉莉清香。
这一刻，他忽然很想问她一句——
“爱我，只爱我，好不好。”
果然夜色太撩人，更撩心弦，脑海里闪过的全是缱绻温存，哪有白日里的运筹帷幄，机关算尽。
算了，还是不问吧，她要是敢爱别的男人……
她要是敢……
霍景尧眉眼微微一凝，忽然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还真是敢，聂铭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但愿，她不会爱上别的男人。
第二天，天色大亮。
云亦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睡过去的，只知道他身上淡淡沐浴后的香味，让她很是安心。
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一个觉了。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下床，准备去往洗漱间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有人低声交谈。
谁来家里了？
云亦烟抓了抓头发，继续走进了洗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