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佐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他就像被寄生的昆虫,华生破开他的身体折磨着劳伦斯教长,大半的身体从洛伦佐那被撕开的胸口伸出。
这里是精神的世界,这一切不过是“自我”的具象化,洛伦佐的意识被撕裂,那可憎之物正试着向外爬行。
“它在哪!”
华生再次审问道,俯视着那扭曲痛苦的脸庞,劳伦斯教长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了。
过往的回忆不断的在脑海里闪现,泛黄陈旧,带着古老的味道。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那时的劳伦斯教长还是一个孩子,那时蒸汽机还不存在,主宰战场的还是骑士们的剑与盾。
他看到了日暮的翡冷翠,朦胧的光中,那宏伟的教堂如同林立的铁树,台伯河上波光粼粼,倒映着童年的美好。
孩子们在绿茵的草地上奔跑,修女带着浅浅的微笑步入教堂之中,有钟声响起,祷告声如同海浪般涌起。
温暖熟悉的怀抱安抚着他,就在他快要彻底沦陷时有诡异的寒冷涌现。
劳伦斯教长有着几分怀念的说道。
“所以我才觉得妖魔该死啊……”
在几乎沦陷的瞬间他清醒了过来,愤怒的目光直视着女人。
她在戏弄他的回忆,那美好的过去。
华生在沿着劳伦斯教长的回忆寻找着它的踪迹。
劳伦斯教长活的太久了,久到曾经认识他的人都死了,久到就连他生活过的地方也失去了以往的痕迹。
那些回忆是他最后的温暖了,曾经作为人的最后的证据,深埋在脑海里的柔软。
可现在有人在触碰它,还试着用此戏弄着自己。
他饱含着愤怒。
“死在回忆里不好吗?”
华生几分困惑的问道。
他刚刚的表情就像熟睡的婴儿,那会是最美好的死亡,所有疲惫的旅人都会得到他想要的,可他却拼了命挣脱开来,不愿步入那宁静的美好之中。
“很好……可那不是我应有的死亡。”
劳伦斯教长愤怒狰狞。
缓缓的抬起了手,随后握紧住了那扼死自己脖子的手臂。
这只是个看似无力的动作,但在此刻却有着别样的意思。
他能做到了,在华生那近乎碾压的意志下,做到了轻微的反抗,仅仅是临死前的反抗而已,但这已经足够了。
“我应该死在那不遥远的未来,而不是这里。”
他的声音嘶哑回荡,就像死人的怒吼。
对,那里才是属于劳伦斯的落幕,他愿意赴死,只要是那样的结局。
随即那几乎要破碎的意识重新坚固了起来,在狂风骤雨中保持着自我。
他用力的撕扯着自己,如同那些疯狂的信徒,自残着身体,那是给予神的献祭,这是劳伦斯教长的献祭,对自己的献祭,向那理想的献祭。
有那么一瞬间华生楞住了,她从未想象过人类的意志会做到这种程度,甚至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如此疯狂,如此愤怒,永远沸腾,无法熄灭的狂怒。
劳伦斯教长撕扯着自己的肉体,尖锐的指甲扯断皮肤与血肉,坚固的骨骼强行折断鲜血淋漓。
他在切割自己的意识,将那被华生拼死抓住的部位,硬生生从自己的意识之中分离开。
如同持刀的病人,将那腐坏的血肉一点点从自己的身体上剔除。
强烈的痛苦仿佛有千万只野狗在咬食着自己的躯体,每一秒都如此的漫长,如同最残忍的极刑一般。
可这都不重要了。
“今日还不是我的死期,我能看得到!”
他狂笑着,踹开了华生的身体,华生只能察觉到手上的重量一轻,随后那所有被她所侵占的部位全部脱离了劳伦斯教长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