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没了这么多年,沈家当年与秦会算得上是老死不相往来,沈长又不在他跟前长大,若是论他与沈长的之间的亲情,怕是只有凉薄的情谊了。
秦先生替他安排沈老爷子这个外人来赴家宴,对他算是个天大的恩赐了。
沈长抬眸去看他,依旧是敬重的态度:“秦先生不必如此,我贱命一条,能活到今日是老会长与秦先生的开恩。”
私生子于世上从来都不是光彩的身份,秦会里的老一辈个个是心狠残忍的人,眼高于顶,都恨不得把他拉到淤泥里狠狠的踩。
“沈长……。”秦先生坐得远,看不大清他,让他又往前近了近。
“你不卑贱,人生来就没有错。你父亲错了吗?其实他也没错,他年轻的时候结了婚,后来婚姻坎坷,离了婚迫于会里的规矩不能说出来,再然后几年的某一次机遇,遇到了你母亲。”
“当年那些老顽固拼了命的要杀了你母亲,更多的是唯子母亲的缘故。她是大堂主的亲妹妹,大堂主不可能放过你们。你总是心有不甘,其实只不过都是造化弄人罢了。”
沈长想起他亲手了结苏唯的那日,秦先生也跟他说了很多话。
可沈长听不进那些话,他唯有提醒自己要恨的深一些,久一些,这样他的心里才能好过一点。
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的深夜里,他只要一闭眼就是倒在血泊中的母亲,用尽力气把幼小的他护在怀里,一步一步的爬向苏清的牌位前,流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他小小的脸上,混合着鲜血和泪水,模糊了本来的样子。
苏唯和他的母亲坐在葬礼的主座上,苏唯骂他是外面的野孩子。
那些老顽固们让底下人把他和母亲强行分开,逼他跪下,让他喊苏唯的母亲叫母亲。
他不肯,他们就让人用鞭子抽打他。
苏唯也不准他喊,他从位子上跑下来,用小军刀去扎他的手背,猩红的液体流个不停,苏唯死死地瞪着他,仿佛要吃了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