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不知怎的,一阵凉意掠过言夏夜的心头。
无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她定定看着对方反锁了房门,镇定自若转过身来面向她的男人,突然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不对,这不对,不管厉云棠再怎么作弄欺负她,她都从未有过这般复杂的惊惧感……难道她认错人了吗?
莫名的紧张宛如一只无形的大掌攥紧了她的心脏,言夏夜再顾不得舞会上的规则,眸色慌乱的开口问:“厉云棠,不要吓我,是你么?”
那道身影明显僵了一僵,随即带着铺天盖地的怒意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嫉妒:“言夏夜,原来你真是跟小叔叔一起来的。”
说完,男人抬手摘去那碍事的面具,随手丢在地毯上,露出面具下那张俊朗无瑕的面孔。
单从长相上而言,他的俊美程度并不输给厉云棠,毕竟都是厉家的男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其他,都多多少少有着那么三分相像。
“厉北城?”绯色的唇瓣轻轻开合,言夏夜愕然睁大眼眸,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她选中的人竟然会是厉北城。
难怪她看到他的感觉熟悉又陌生,本以为是厉云棠换了毫无个人风格的西装导致,却没想到面具下的根本不是厉云棠。
“没错,是我。”迈开长腿猛地缩短了和言夏夜之间的距离,厉北城漆黑的瞳孔弥漫出一股极其可怕的冷意,修长的手指抬起言夏夜精巧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恶狠狠的追问道:“告诉我,你和小叔叔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你和秦焱的关系又是怎么回事?算我看错你,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么水性杨花不要脸的女人!”
这宛如丈夫般的质问令言夏夜不适的皱起眉头,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抬眸冷淡的望着即将发狂的男人,话语中有着平静却不容忽视的恨意:“厉北城,我没有必要回答你,你也没有资格逼问我,就算我和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有一腿,也绝对能做到和你清清白白。”
她挑衅傲然的目光加深了厉北城隐而不发的怒意,他一把掐住言夏夜纤细的脖颈,狠狠将她按倒在大床上,恨不得就这样一把掐死她!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她知不知道他这些日子为了她彻夜难眠,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如何与她重新开始,甚至连父亲的命令和母亲的期望都抛在脑后,动用全部力量去寻找他们之间那个下落不明的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她回心转意。
而她呢?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莫名其妙成了秦焱当众宣布的未婚妻,到底把他这个丈夫置于何地?
他派去跟踪调查她的人三番两次汇报说她出现在秦家,俨然已经是秦家未来的少夫人,只等着从他这里得到最后的离婚手续,就要从此彻底脱离他的掌控,跑去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越想越恨得咬牙切齿,厉北城觉得他这辈子还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用心,可偏偏也只有言夏夜,对他的付出视而不见,根本不在乎他做了什么,满脑子只有他对不起她!
他曾见过她是如何在其他男人身边颜笑嫣然,可是到了他面前,她永远都是这么麻木不仁,摆出一副冷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伤人的话语。
“你……咳。”
人体最要命的部位被长时间制住,言夏夜最开始还能勉强冷静地和厉北城对峙。
时间一久便挣扎着去掰男人桎梏在她颈间的大掌,残留在肺部内稀薄的氧气不足以支撑她开口说话,刚刚说了一个字,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浅浅的呼吸凌乱破碎。
“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求饶,不嫌太晚了点么?”厉北城唇角浮起一丝冷冷的嘲笑,掐住她脖颈的手指微微放松些许。
他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言夏夜狼狈的小脸,眼眸中藏着爱极恨极的复杂。
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以最激烈的方式融合在一起,于是爱不成爱,恨也不成恨了。
言夏夜看不懂他到底还想要从她身上索取什么,眼眸溢出生理性的泪水,细白的手指攥成拳头,胡乱捶打着他的手臂胸膛,嗓音不复平日里的温软,嘶哑地低声道:“厉北城。”她喘了口气,“你是个疯子。”
从过去到现在,她自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厉北城的事。
而他毁了她的人生还不够,还想更进一步的摧毁掉她的灵魂和自尊。
可是那五年的牢狱之灾终究不是说说而已,她看透了厉北城自私自利的狠毒,所剩无几的感情在永无止境的憎恨中消失殆尽,要不是为了寻找孩子和黄倩的下落,她怎么可能会在出狱之后还要再和这个毁了她一生的仇人见面?
就算那段虚与委蛇的日子加起来不过两个月,现在想来,还是让她想要作呕。
“是么?”厉北城并不介意她的怒骂,反倒颇为享受似得眯起眼睛,俯下身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舔了一口,意犹未尽的靠近她的耳边,“如果我疯了,那也是为你而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