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夜但笑不语,只等着徐爷爷定夺。
徐爷爷懒得理他,抬手吩咐佣人:“去请尹小姐过来。”
十分钟后,脸色异常苍白的尹沫在女佣的搀扶下缓缓现身,虚弱无力的和徐老爷子问了声好。
“好好好,快坐,让她们给你送点蛋糕和牛奶来。”徐爷爷这会儿对尹沫的心情颇为复杂,再怎么说这女人差一点就成了他重孙子的妈,虽然最后差了那么一点,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是,老爷子。”
女佣点点头去了厨房,留尹沫一个人接受四面八方的注视和目光。
众目睽睽之下,她先是很有分寸的看了言夏夜一眼,眼眸里满溢着克制的痛苦和仇恨,下一秒蓦然扭过脸去,像是根本不能接受害死她宝宝的罪魁祸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
“沫儿,要是你哪里不舒服,立刻和我说。”徐子旭顾不得和言夏夜对峙,跑到尹沫身边嘘寒问暖,同仇敌忾的瞪视着孤身一人的言夏夜,“有我和爷爷在这,看谁还敢欺负你!”
“嗯。”
尹沫憔悴不堪的微微颔首,秀白的小手搭上徐子旭放在她肩头的手背,一副恩恩爱爱的模样。
暗地里,她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隐晦的视线片刻不离的追随着厉云棠的身影,近乎贪婪的想要在心中留下更多关于他的剪影。
这样一来,尹沫自然看到徐安然巧笑嫣然的和厉云棠凑得很近,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嫉妒又狂喜的寒光。
她是注定得不到厉云棠了,现在看来,言夏夜也是一样的,这多少让她得到了些许安慰。
更何况如果厉云棠成了徐家的孙女婿,她日后留在徐家,也可以经常看到对方,总比见不到面要好得多了。
眼看着事情就此冷场,徐江川只得站出来主持大局,温文尔雅的轻声问:“尹小姐,言小姐说她不是有意害你摔倒,你认为她说的是真话么?”
“我……我不知道。”尹沫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急着第一时间把言夏夜踩在脚下,而是欲言又止地循序渐进,“当时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我从来没有承受过这么严重的打击,要不是还有视频录像作证,我差不多都忘了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着,她另一只手虚虚抚上平坦的小腹,姣好的面孔一片悲凉,让人看着都感同身受。
面对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谈话对象,徐江川苦笑一下,尽量问的更婉转些:“从视频录像上看,是你先和言小姐打的招呼,对不对?”
“是,这一点我还是记得的。”
“按照言小姐的说法,你和她私底下的交情并不算好,你主动过去打招呼,打算说些什么?”
“我和她就算不是朋友,起码也是熟人,偶尔遇见打个招呼不是很正常的吗?”仿佛很受伤的垂下眼睛,尹沫心里想的都是厉云棠俊美无情的侧颜,心里痛的翻江倒海,很自然的红了眼圈。
言夏夜心下恻然,同样身为女人,她的确感受到了尹沫的痛苦。
可也正是如此,她才觉得对方的表现太完美了,不只是一举一动,连眼神都恰如其分,简直像是演戏。
而且尹沫似乎还认为那天是她在茶里下药,这件事她后来已经搞清楚是秦景一所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给尹沫一个交代,还她一个清白。
“如果尹小姐把嘲笑和讥讽也算作是打招呼的话,那么我认同你的说法。”
清楚眼下不是滥用同情心的时候,言夏夜步步为营的展开反击,嗓音温软的辩白道:“那里是公共场合,我不想和你有什么争执,只想离开等着竞价开始,你却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于是强行从你身边离开,走的时候撞到了你,但仅限于肩膀和手臂而已。”
“所以,我就不能因为这个摔倒了?”尹沫略显夸张的睁大眼睛,漂亮的小脸因为受了委屈而可怜兮兮,“况且依照你的说法,你完全可以因为我嘲笑你怀恨在心,就算你不知道我怀了孕,也可以害我摔倒以此出气,不是么?”
言夏夜闻言沉默,越发觉得局面似乎对她不利。
诚然,正如尹沫所说的那样,不管她是否知道对方怀有身孕,又是否故意把对方推到,都改变不了尹沫流产的事实。
无愧于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就是说……这黑锅她真的背定了吗?
身为中立方的徐江川颇为无奈,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局面——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
然而同等条件下,失去宝宝的尹沫肯定更容易惹人怜惜,若是爷爷真的偏帮尹沫,他也不会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