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板桥店(1 / 2)

买得青驴捷似梭,松云萝月任婆娑。

还嫌踏碎娇花影,款款扶缰倩墨娥。

且说钱镠从缝隙中窥视,见女老板系着围裙,打开床头一个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木犁、一个木磨,一个木牛、一个木人,都是六七寸大小,放到地上。女老板含了一口水朝木偶喷去,木人、木牛便能行走。

床前有一席大的地,木人牵牛架犁在地上来回犁了几趟。女老板又从箱子中取出一把荞麦子来,递给小人。小人便去播种,不大一会,麦子便长出。

木人坐在地边抽烟,一袋烟抽完,麦子也熟了,木人收割了,又把木牛套上木磨,磨出面来,共有七八升。

女老板将木偶收回箱中,取面做了烧饼,共有二十一个。

钱镠心中起疑。未过多久,听得金鸡三唱,天色明亮,军士们都起床。

到了厅里,发现女老板已将烧饼放在桌上,还有些咸菜,招呼军士们来吃。

军士们都是军人作风,争相去拿。

钱镠趁人不注意,偷偷将自带的那个荞麦烧饼从包中取出,将女老板的烧饼放进包中。吃到一半,女老板送茶进来。

钱镠拿出包中的烧饼说:“娘子的烧饼做的好吃。正巧我也带有荞麦烧饼,也请娘子尝一尝。”钱镠固请,女老板推辞不过,略吃了几口。

吃罢早饭,钱镠下令出发,女老板送他们到马棚取马。

忽然众军士倒地,皆变成驴,嗷嗷鸣叫,衣物都散了一地。

钱镠大惊,回头见女老板哈哈阴笑,有得意之色,忽然变色,也据地作驴声,变为一头通体雪白的大驴,甚是健壮。

钱镠转回女老板房中,取出箱子来,拿出木偶,效仿女老板喷水,却不灵,就将箱子扔下不顾,赶着那些驴马往杭州城赶。

半路上,钱镠发现那头白驴更为壮健灵活,就套上马鞍去骑,发现又稳又快,还通人意,比战马更为好用。

到了杭州城,钱镠将“官军驻扎八百里”,吓退巢贼的经过禀报给刺史董昌,只是将板桥店的事情隐去,只说二十人在战斗中失散,马驴是巢贼撤退时留下的战利品。

董昌大喜,兑现诺言,加封钱镠为副将,又赏白银五百两。

钱镠说这些驴可以训练做战斗或运粮之用,请求将驴划给自己使用,董昌自然答应。钱镠令人仔细照看这些驴,切不可伤害。

钱镠换上锦衣,返回家乡,摆宴邀请父老。酒喝到兴头上,钱镠高歌一曲:

“三节还乡兮挂锦衣,碧天朗朗兮爱日晖。功成道上兮列旌旗,父老远来兮相追随。家山乡眷兮会时稀,今朝设宴兮觥散飞。”

在临安住了三日,走时将以往一起贩盐的伙计也招募到军中来。

董昌见黄巢撤走,杭州平安无事,松了一口气,过了几天,朝廷下来公文:“任命高骈为招讨使,专门对付黄巢,各处官府军队要听从高骈调遣,全力配合”。

董昌将公文拿给钱镠看,让他抓紧练兵,以备调遣。

……

先按下官府这条线不提,再说黄巢。黄巢带兵进了越州境内,命大军驻扎。

黄巢叫来尚让说:“此处风土人情与我们家乡曹州不同,我想四处走走,观看江南山水,也了解民间百姓生活。贤弟不妨将之前贩盐时的衣服取来,微服出行。”

尚让担心安全问题。黄巢说:“你我都是练武之人,何必忧虑安全之事,有危机时我自然能够应对。”

黄巢、尚让、传能和尚带了几名亲兵,赶路时信马由缰,赏景时信步闲游,贪看江南美景。只见那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秋光淡。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爱煞江南!

几人游山玩水了半日,在树林边休息。听到不远处有哭泣之声,黄巢见不远处有座新坟,坟前有个老妇人正在哀哭,甚是悲痛,听了令人肝肠寸断。

亲兵甲说:“这老妇人哭的如此悲痛,肯定是在哭儿子。”

亲兵乙说:“我觉得是在哭老公。”

亲兵丙说:“也可能是在哭孙子。”

亲兵甲就稍微走近了去看,回来说:“我看碑上写的是“贤儿媳孙氏之墓”,老妇人口中却说的是‘该天杀的无情逆子’。”

几人正在议论,哭声突然停住。

黄巢举目望去,发现老妇人正在一棵歪脖树上上吊,急忙喊道:“速去救人。”

抢先冲了出去,将老妇人双腿抱住,慢慢放到地上,几个亲兵去掐人中穴,老妇人从昏迷中苏醒,看到黄巢,吓了一跳,说道:“都说死后有鬼,果然不差,这鬼长得真怕人!”

亲兵甲说:“老妈妈,不要乱说,这是我们东家,我们都是活人。”

黄巢对老妈妈说他是鬼也不放在心上,和气说道:“老妈妈,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

老妇人说:“哎,我是个命苦的人。众位听了我的事,就不会拦我去死了。”

这老妇人说:“我家住明州府鄞县,娘家姓董,我父是个老秀才,我自小也读些诗书。到了豆蔻之年,与张郎相好,自由恋爱,海誓山盟,私定了终身。”老妇人说到此,眼中溢出幸福的光芒。

董氏老妇人继续说:“我的父亲久考不中,只好务农,可惜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双眼又近视,因此家境艰难。

我父嫌弃张郎家贫,正好有媒人到我家,来给县丞颜大人的公子提亲,并许以厚礼,我父当即答应。

张郎也自以为家贫而气短,我无奈只好嫁到颜家。谁知颜家公子是病入膏肓的痨病缠身,本想娶亲冲喜,结婚不到三月就死了。

我当时肚中已有身孕,生下我儿,取名颜再渊。”

“等到我儿三岁上,我那公爹偶然翻到了我死去老公的日记,说他病入膏肓,已不能行人道。公爹就将我母子赶出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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