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过后,熊熊烈日,燃烧着世人的灵魂。
这一日,窦轨再一次坐在公堂之上旁听,越是听到后面,他的眼睛就越亮。
“......赵某这几日在狱中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每次一想到死去的那些考生,我的灵魂就在烈火中煎熬。
“他们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我不该助纣为虐,听从郭尚书的吩咐安排戴仁杀了他们。
“我有罪......”
当着益州高官和百姓的面,赵德言满脸都是懊悔自责,他无视郭行方铁青的脸色,将郭行方吩咐他做的那些阴暗事情尽数道出。
“闭嘴,你这贱奴,我根本就没有叫你去做这些事情,你污蔑我。”郭行方气急败坏,冲过去打赵德言。
郭行方被绑住了手,但没有绑住脚,他的速度非常快,赵德言猝不及防,被他一脚踢翻在地。
官差慢了一步,但很快就将他们两人拉开,按住了郭行方:“老实点。”
赵德言咬牙爬起来,耳边却一直在回响“贱奴”两个字,这一刻,他心中对郭行方的愧疚之情瞬间消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他挺直腰背,继续说道:“李七郎呈交给刺史的那些供词都是真的,郭尚书见事情败露,曾派人闯进李七郎的府中,想要杀人灭口。
“不过,李七郎的护卫很厉害,那些人没有得逞。
“还有,郭尚书收受贿赂的钱财没有放置在郭府,而是在他的私宅里。”
接着,赵德言说出郭行方的几处私宅。
窦轨心中大喜,昨日赵德言突然要求见他,跟他说要当堂指证郭行方,然后就一句话也没有透露。
想不到事情竟然峰回路转,来了一个这么大的反转。
他当即派遣亲卫兵前去这几处私宅搜查。
赵德言当堂揭发郭行方的罪行,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原来郭尚书不仅跋扈,还这么恶毒,尽干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太可恶了,这么残忍的人怎能为官?杀了他。”
“杀了他。”
......
听见外面的声讨,郭行方心中有点慌,但嘴里依然强硬地说:“赵德言心怀嫉恨,编造事实诬陷本官,品行极其恶劣,他的话不可信。”
赵德言以额贴地,高声回击:“赵某今日在公堂之上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不实,赵某愿受天谴,五雷轰顶,死无葬生之地。”
“你......”郭行方气急,一时说不出话来。
“郭尚书若是觉得冤枉,那就跟赵某发一样的毒誓,发誓你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赵德言鄙夷地看着郭行方,挑衅地问:“你敢吗?”
郭行方一时哽住,他不敢。
下一刻,郭行方梗着脖子对窦轨说:“赵德言说的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并不能证明我有罪。”
“还有我。”
郭行方话音未落,人群中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我也能证明郭尚书收受贿赂,帮助考生作弊。”
王庾回头看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前面的韩生,心中一喜。
“放他进来。”窦轨吩咐道。
官差收起兵器,放韩生进入公堂。
韩生是第一次踏入公堂,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话,心怦怦地加速,但同时他还有一丝激动和兴奋。
终于,他大胆了一回,站出来指证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