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文远之心
话说张辽利用城外地形,深挖壕堑、广栽鹿角,让轻敌冒进的曹丕跌了一个大跟头,差点就要被张辽所擒。
同行的吴质一个不小心,被张辽的月牙枪指着头颅,生擒活捉。回城之后,张辽却是一反常态,在城主府大排筵宴,就要宴请吴质和臧霸。
臧霸不理不睬,自顾自开吃。吴质却是战战兢兢,看不清张辽的目的,还以为是他自己的断头饭,竟然真的尿了一裤子。张辽啼笑皆非,心道这吴质不像个好汉,忙命人给吴质去换过新衣。
臧霸在轩厅内面无惧色的大嚼大咽,张辽默默坐在一边的客厅里,紧皱双眉品着清口的茉莉花茶。此刻吴质换衣完毕,张辽堆起一张笑脸道:“季重,在下张文远,久仰大才之名。快请入座。”
吴质见张辽仍然是客客气气,气色好了很多,心神稳定下来,惶恐着做足儒生礼节,方才坐在了臧霸一侧。张辽坐了主位,摒去众人,亲自把酒斟满,把酒道:“季重,宣高,战场受惊莫怪,且让小弟喝了这杯罚酒。”说罢一饮而尽。
臧霸和吴质不知道张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狐疑的举杯而饮,臧霸粗声大气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张文远你此酒何意也?说个明白尚可一听,否则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吴质只看着张辽默不作声。
张辽举杯,说出一番话来,此话一出,陈留一地再也不姓吕。张辽道:“文远起自穷乡僻壤,幸得家传几分武学,得任雁门郡吏,历尽坎坷却也恪尽职守。昔日得建阳将军看重,提拔文远于行伍之中,得以积累军功,习学兵法。其后鲜卑与乌桓侵入中原,河西一带乃是必经之地,鲜卑、乌桓骑兵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建阳将军奋起抗击,率领我等保卫家园。”
张辽眼中仿佛露出星光晨曦,充满了思忆的光辉,仿佛那一段金戈铁马的日子,才是最辉煌的时刻。臧霸早已停止了咀嚼,也陷入深深的回忆,因为那一段日子,他正好与张辽共过雕鞍、同过患难。
张辽继续道:“白狼山侧几番大战,鲜血流成小河。吾亲自斩杀敌将砍断敌麾,月牙枪刃不知道饮了多少乌桓人的血。建阳将军见某骁勇,遂提为亲卫,方有今日之张辽。某亲眼见乌桓人残杀肆虐,早已立下誓言,有生之年誓要扫灭乌桓鲜卑,斩杀敌酋,挥军直捣柳城,光复我中华荣耀。”
臧霸忍不住敲了一下桌子,自顾自一饮而尽。张辽眼神黯淡下来,忽然切齿道:“一切都是在吕布这个小人出现之后,事情变得越来越糟,吾也曾苦劝建阳将军,可惜不被听从,终致建阳身死族灭。昔日大军出征乌桓,路过五原郡九原镇,建阳将军闻此地吕奉先以骁武善战著称,遂造访征召,以奉先为主簿,大见亲待。那奉先也是百般奉承,兼且确实武艺绝伦,丁原认其为义子。自此之后,丁原眼中,就只有吕布一人,吕布俨然就是半个主子,我等都沦为吕布偏将。吕布性格浮夸暴躁,吾等都不敢多言。”
“可恨吕布贪财好色,被董卓遣人用一匹赤兔马,就收为己用。建阳信错豺狼,外加不知预防,终致身死族灭,也算是无谋自取。吾等无奈,也只得暂时栖身董太师。可恨吕奉先又被人用了美人连环计,又将董太师斩杀,遂至沦落陈留成为流寇一般的存在。”
“吕奉先也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青龙军大将龙珠挟雷电之威,竟将自诩天下第一的吕布击败,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吾张文远绝非圣贤,然也知陈留一地地处中原夹缝,又怎能长长久久?终归是要被人兼并。”
吴质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他并非愚钝之人,一是因为被树干伤了鼻梁,头脑有些不清不楚;而是因为恐惧侵袭,才反应如此迟钝。听到张辽这些话,吴质微微点头,忽然微笑起来,配合着满脸的绷带,显得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