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温问道:“将军可知,他们为什么要反对将军班师扬州么?”
徐敬业道:“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收回他们的兵符么?依我看来,他们这些人肯定是润州的降将,见李孝逸大军正在攻打扬州,于是便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只要在这个时候立功,就有可能得到朝廷的赦免,故而阻挠我回扬州。”
魏思温道:“将军此言差矣,这些人若是润州降将,需要立功表现,但在此处又没有人见到,他们表现出来给谁看?非但李孝逸那些人看不到,而且还有可能触怒将军,招来杀身之祸,他们又怎会这么做呢?所以不管这些人是不是怀有异心的降将,他们反对将军班师的理由与动机,绝不是为了立功表现。”
徐敬业道:“军师不会是想告诉我他们是为了众将士的生死考虑,不想我兵败,才反对我的吧?”
魏思温道:“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军心里既不会相信,我又怎会这么认为呢?”
徐敬业问道:“那你认为他们反对我班师扬州,到底为了什么?”
魏思温道:“我若说出来,将军可不要认为我党同伐异,排除异己就好。”
徐敬业道:“军师请讲,我恕你无罪。”
魏思温道:“将军请试想一下,在这刺史府中,谁最不同意将军班师返旆呢?”
徐敬业闻言,猛然一惊,说道:“你说的莫非是薛御史?”薛仲璋现在虽是匡复府的右司马,但之前是朝廷的监察御史,徐敬业等人为了表示尊敬,都习惯称呼他为薛御史。
魏思温道:“没错,依我看骑兵队长裘不败等人都是薛仲璋暗中培植的力量,唯薛仲璋马首是瞻。将军有三十名骑兵队长,但其中的十七名已经为薛仲璋所用,适才跪下反对将军的人便是。所以将军就算是收回他们的兵符,也未必能够调动他们麾下的骑兵,相反还会惹来大麻烦。”
徐敬业道:“这是何道理?兵符就是兵权,军中以兵符为调兵遣将的信物,有了兵符,怎会调动不了他们麾下的骑兵呢?难道他们要造反不成么?”
魏思温道:“兵符在朝廷官军之中,的确等同于兵权,没有兵符就无法调动一兵一卒。但在义军之中却向来是认人不认符,因为这些义军多半是临时征募的民间义勇,他们听从这些将领的命令,已成为习惯,其中人事关系错综复杂,将军骤然之间,收回这些将领的兵符,他们必然要讨回一个说法,到时候将军怎么办?毕竟这些将领只是劝谏将军,并无任何过错。将军此举,非但不能服众,而且还会令军中将领人人自危,若有好事者从中捣乱,兵变就很容易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