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云续道:“我们出师有名,很多人都是怀着一颗忠义之心参加义军,并非朝廷说的叛贼,失道寡助,很显然不是我们失败的原因。后来想了又想,我认为根本原因,还在于一个弥天大谎,和一个重大的决策失误!”
白千劫闻言,急忙说道:“敢问是怎样的弥天大谎,是哪次重大的决策失误呢?白某愿听其详。”
鄢云道:“当初扬州起义之初,我们众志成城,扬、楚二州响应者云集,可是就在徐将军等人听到朝廷派李孝逸的大军南下平叛的那一刻,我们义军高层决策者之间出现了极大的分歧。主要分为锐意进取,挥师北上的魏军师一派,和营巢江南,妄图霸业的薛仲璋一党,薛仲璋为了让徐敬业将军采取他的意见,便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说什么金陵有王霸之气,图之可拥天下,可攻可守,进退有据。”
白千劫接着说道:“可是后来,徐敬业正是相信了这个弥天大谎,而做出了一个大错特错的决策,那就是打算从攻打润州开始,然后攻向常州,让后进占金陵城,拥兵自重。”
鄢云道:“军师之前就说过,若是贪图金陵王气,自营巢穴,无疑是自寻死路,因为这样的做法,就让我们义军成为天下人眼中的叛贼,不会得到四方义士的支持。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徐将军攻下润州之后,如果听军师的劝告,悬崖勒马,及时班师扬州,做好与李孝逸决战的准备,那么究竟谁胜谁败,尚未可知呢?”
韩英女闻言,笑道:“你们现在说什么都是马后炮,我要是早知道薛仲璋就是罪魁祸首,会令我们义军一败涂地,我早就一剑杀了他了,哪里还会有后来的事呢?”
鄢云叹道:“正所谓物不自腐虫焉藏,薛仲璋的确是进谗的小人,是个害群之马,不过他那些蛊惑人心的鬼话,要徐将军相信才行啊。要是徐将军匡复大唐,挥师北上,与南下的李孝逸大军决一死战的信念,足够坚定的话,那么就不会有今日失败的局面了。就算失败,也不会如此惨烈,毫无还手之力了。所以我们还是不能将所有的罪过推在阴谋叛变的薛仲璋身上。”
韩英女闻言,怒道:“好你个书呆子,你是记恨我在熊掌岭将你丢在一边不管你的死活,所以现在存心与我作对是不是?薛仲璋那个坏蛋都坏到骨头里了,你还帮他说好话?要是当初我在润州,我就不会让他选择咬舌自尽那么便宜的死法了。”
鄢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女人那么小气么?我怎么就记恨你了?我适才说不能将义军失败归咎于薛仲璋一人,只是以事论事而已。”
英女笑道:“没记恨我就好,要不然,我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定然不会饶了你。”说着便薅了薅头发,呈现出一副腼腆娇羞的女儿姿态。
鄢云却似乎丝毫不懂韩英女的心思,只是一味地想着适才谈论的事,于是向白千劫道:“白大侠,你可还记得,我曾经为义军写过一首童谣,作为宣传起义的宣言么?”
白千劫笑道:“那些天韩姑娘总像扬州的孩童一般,时不时地唱起,我们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怎会不记得?不就是……”
没等白千劫说完,韩英女已经唱了出来:“扬州都督开三府,十万强兵猛如虎。骆生长檄魏生谋,大义精忠照千古。”歌声虽仍然轻快,众人听起来却不再那么热血沸腾了。
白千劫听韩英女唱了出来,不禁拍手道:“没错,就是这首童谣,不过现在听起来倒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