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草民鱼保家,擅长制造各种机括,都是些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武则天微微颔首,转而对索元礼道:“索元礼,鱼保家说他只是个制造机括的工匠而已,你却说他是个奇人,你好大的胆子!”
索元礼闻言,急忙跪下,说道:“陛下息怒,臣安敢欺君,鱼保家确实只不过是个工匠而已,不过他制造的东西却是极为精巧,能解陛下之忧。微臣听说陛下常为朝中大臣相互攻讦之事,难辨虚实,甚是烦恼。而鱼保家却有一种东西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武则天问道:“是何物事?快呈上来!”
索元礼闻言,连忙让人将准备好的东西抬了进来,揭开蒙盖在上面的黑布,对武则天说道:“此物名为铜匦,只要将他悬于宫门之旁,作为广进言论的工具,那么陛下就可以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事,这样不仅忠奸可辨,而且还可以令冤情上达,有百利而无一弊,何乐而不为呢?”武则天闻言,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了这名为铜匦之物。
然后对上官婉儿道:“有了这铜匦,的确是方便许多,这样不仅限于早朝之时,随时都能收到我们想要知道的消息。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婉儿道:“陛下说的不错,不过这铜匦虽好,却有诸多不足。”
武则天闻言,知道婉儿向来都有许多出人意表的想法,不禁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这铜匦有何不足之处?”
婉儿笑道:“陛下请看,这铜匦虽可收集消息,不过只有一个开口,而我们收到的消息很有可能是多种多样的,诸如谏言、检举、告密、鸣冤等等,不一而同,而我们收到这些消息后,要及时处理,则需要安排不同的人去办事,等我们将消息分类,然后分别安排,只怕会有耽搁。”
武则天道:“你这么一说,还的确是这么回事,那你有什么好的想法么?”
婉儿道:“我认为这铜匦还需改进一下。”
武则天急忙问道:“如何改进?快说来听听。”
婉儿道:“不如让鱼保家将铜匦改进成这样,一口变四口,里面也造成四个暗格,东曰延恩,献赋颂、求仕进者投之,可利民生;南曰招谏,言朝政得失者投之,可广言论,便于治国;西曰伸冤,有冤抑不平者投之,可察民情,惩恶扬善;北曰通玄,言天象灾变及军机秘计者投之,可洞察先机,防患未然。四口可进不可出,唯陛下可以开匦,告密者有功无罪,我想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放心。”
武则天笑道:“这办法好,那就依你所说去办,另外还要加上一条,凡告密投信者,任何人不得拦阻,距离京师较远地方的人,驿站必须提供驿马,供五品食。”
婉儿道:“这样做只怕不妥,要是收到的信件之中,有人怀有私心,想借朝廷之手报复仇人,该怎么办?还有一种情况,倘若是很小的事情,地方官府即可受理,他们呈报上来,岂不是不胜繁琐么?”
武则天笑道:“你说的这一切,都在哀家的意料之中,我就是想知道他们每天在朝廷之上争得面红耳赤,到底有哪些人是为朝廷着想,哪些人是别有用心?另外,哀家一向深居简出,也不知地方官员,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借此机会,正好整顿一下吏治。更何况就算他们相互攻讦,挟私报复,又或是损人利己,那又有何妨,不正好将把柄送到我手中么?”
婉儿笑道:“看来还是陛下高人一等,婉儿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