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见自己堪称敞亮且诚意满满的条件上来就在典韦面前碰了钉子,心中好不郁闷,考虑了一下典韦的性格,索性直接问道:“那不知典韦将军此来,具体所求为何?”
部分事情糜竺已经通过打探知道了,但肯定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再加上一些细节,这就需要典韦自己说出来才行。
如果换个人,这时候多半会先与糜竺打个太极,或者吊一下胃口,但典韦可是个耿直的人,一点都不客气,直接说道:“我家主公听闻糜家有女,如今正当待嫁之龄,因此有意迎娶先生妹妹为妾室,从此两家交好,之前些许误会全都做过眼云烟……”
典韦的话还没说完,糜竺就果断摇头道:“襄侯能看上我糜家,糜某受宠若惊,心中对此也是乐意至极,只是不巧,家妹早已经许配……”
虽然说以李易的身份将糜贞纳妾的话不是不可以,但糜竺却是不愿的。
原本历史上他乐意将自己妹妹嫁给刘备,前提是整个糜家都把宝压在了刘备的身上,而且不管当时刘备有没有老婆,反正糜贞嫁过去之后是做了正妻的,刘备也将他糜家当做臂膀,这点从刘备入益州后的官位封赏,就可以看到刘备对糜家的倚重。
但现在在李易这边,糜竺将妹妹嫁过去,与其说是联姻,更像是一种“赔礼”,真的就是送去做小妾,一切未来都是个问号,更何况李易还可能对他糜家居心叵测,因此除非是真到了关系糜家生死存亡之际,糜竺不管于公于私,都是不愿意答应这个要求的。
“嘿——”
这次换典韦打断了糜竺的话,只见典韦撇了糜竺一眼,冷笑道:“我家主公是何等人物,料事如神,即便千里之外也是如此!”
糜竺表情一滞,问道:“此话从而说起?”
典韦傲然道:“典某启程之前主公有过叮嘱,说糜先生若是告诉典某,说他妹子已经许配人家如何,这话定然是用来诓骗典某的,让典某无需因此顾忌!”
典韦说话时双眼瞪的滚眼,颇有几分“环眼贼”的风采,着实吓人。
糜竺脸色尴尬,虽然他心理素质很好,但上来就被典韦毫不留情的额戳破了谎言,让他根本没法圆回去。
而且糜竺也很纳闷,李易是怎么确定他妹子没有定下亲事的?
关于糜贞的话题糜竺没法再说,只能抛开这一节,转而问道:“典韦将军说的是什么顾忌?”
典韦对着南阳方向一拱手,道:“典韦今日所得,全是我家主公所赐,知遇之恩重过性命,所以,此行若是不能完成主公使命,典某唯有一死!”
“你——”
糜竺先是一愣,随后脸色渐渐涨红起来,他如何听不出,典韦说的一死,其实就是拉着他糜家一起去死。
糜竺真的生气了,典韦带来的人是精锐不假,让他不得不心生畏惧,但典韦一共才多少人,即便他自己无人能敌,可真要在徐州发生冲突的话,糜家只要铁了心,就算用人填都能把典韦一行人填死。
现在典韦动辄以性命要挟,然道真的以为他糜家可欺?
好吧,细想一下,糜家现在还真的可以欺负。
李易是块美玉,糜家也算是瓷器,然而被李易扔出来谈判的典韦却是个在茅坑里泡过的石头,又臭又硬,跟这种人掀桌子,糜家真的是太吃亏了。
强压心中怒意,糜竺沉声道:“典韦将军,我糜家是商贾之家,讲究以和为贵,之前那些条件,典韦将军若是不满意,可以再行商讨,但典韦将军若是非要提出这些我糜家无法做到之事,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典韦见自己瞪眼吓不到糜竺,暗道果然是自家主公看中的人,倒也没继续强硬,而是继续说道:“强人所难?此言差矣!”
“强娶吾妹,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典韦呵呵一笑,让糜竺觉得很是古怪,因为他竟然在典韦的笑容中看到了一种毫不掩饰的嘲讽。
毕竟在典韦看来,李易将来肯定贵不可言,能嫁给李易那是天下的福分,也就是典韦自己没有妹子,不然早他就用麻绳一捆,给李易送过了……
只是糜竺不知典韦的想法,反而被典韦的嘲讽打击到了,仿佛他才是个大老粗一般,忍不住问道:“将军笑什么?”
典韦摇摇头,有些话暂时是不能说的,他没有回答糜竺的问题,只是说道:“先生莫要着急气恼,也不要着急拒绝,我家主公说了,只要先生容典韦将话说完,先生必然会同意我家主公的提亲。”
典韦还有一半的话没讲,那就是糜家如果最后还不同意,他就要杀人了。
糜竺幅度很小的轻轻摇了下头,从典韦身上,他感觉李易这人太强势了,他实在想不出,李易能拿出什么东西让他同意这桩亲事,除非李易把徐州给占了,然而李易能做到么?
“先说说今后徐州的粮食生意吧。”
典韦说道:“将来我家主公购粮,徐州之内,粮食全部经由糜家之手,无需先生倒贴,只要正常市价售与南阳即可,而且中途运送也全由我家主公负担,无需先生费心。”
“嗯?”
糜竺脸上露出明显的诧异神色,因为在他开出“包邮”的条件之后,典韦现在再说这个,简直就是愚蠢了,这已经不是给李易争取好处。
以糜家的人脉关系,在徐州收购粮食,然后倒手卖给李易,即便是平价,其中也有好大的利润,而且,运输的事情还不用糜家操心,可以说,李易是在给他糜家白白送钱。
糜竺实在不明白典韦为何这么说,这与李易的利益完全不符。
典韦也不知是不是看懂了糜竺的心思,轻哼一声,解释道:“我家主公何许人也,岂会在乎那些许蝇头小利?”
“主公说了,糜家是以经商为主,纵然之后两家关系亲密,也应当时时公私分明,若是白白要了先生的粮食,甚至说因为糜家富庶,就一昧的向糜家索取,那不是为官之道,也不是为商之道,更不是长久之计!”
糜竺眼睛顿时一亮,纵然此刻他心中有着颇多抱怨,但听了这番话,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好气魄!
就拿徐州来说,陶谦是个谦谦君子,与糜家关系不错,可即便如此,陶谦也时时刻刻盯着糜家的钱粮,但凡有机会,就想从糜家身上刮下一些,全然不似李易这般的大气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