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看着远处的茅草屋,问道:“张飞在这里,是如何生计的?”
县丞答道:“张飞住下之后,很少出来走动,更不与他人往来,只是偶尔在山林中猎些野物,拿到城中贩卖,而且他也不与人讲价,几乎是给钱就卖,然后买上米粮回去,以此养家。”
李易闻言不由皱眉,又道:“如此张飞生活岂不拮据?”
“确实如此,若只是张飞自己也就算了,他家中还有好几个孩子,供养确实不易,好在他生的威武,虽然不曾与人动手,但也没人敢欺生,所以买卖上倒也没怎么吃过亏。”
“当初魏延将军叮嘱属下照顾这里,知道张飞情况后,属下也曾叫人送了些米粮过去,但张飞坚决不受,我们也没办法。”
李易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话。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就快到地方的时候,旁边的草丛中忽然发出一阵簌簌响动,典韦当即催动坐骑,挡在李易的前面,同时大声喝道:“戒备!”
典韦这一动,当即就有十多个侍卫将李易围了起来,周仓、张绣、虞翻等人也是神色戒备的看着周围,生怕有人要在这里暗害李易。
不过,在典韦呼喊之后,那草丛虽然不动了,但也没有人出来,于是典韦又呵道:“何人鬼鬼祟祟,还不快快出来!”
然而,草丛中还是没人走出,典韦与一个侍卫打了个眼色,那人便小心上前,用长枪拨开了草丛,然后就是一愣,只见草丛里面确实藏了个人,不过却不是什么刺客,而是一个八久岁模样的娃娃。
众侍卫见状,顿时松了口气,李易也从紧张中恢复过来,刚刚典韦那突然一声吼,他也是有点慌的。
不过李易这边没事了,那小孩子却是都快被瞎蒙了,李易见状,便对虞翻说道:“仲翔,你去安抚一下孩童,莫要让他给吓坏了,然后再给他一些钱财,分些肉食,算作是惊吓的赔偿。”
“主公真乃仁善之主!”
虞翻拍了个马屁,便要去办事,但那县丞却在这时说道:“主公,这孩童便是张飞之子,张苞。”
“嗯?”
原本李易并没有把这小孩子当回事,但听到张苞两个字,便叫住了虞翻,然后开始仔细的打量张苞。
张苞明显是被典韦他们的阵势给吓到了,即便典韦等人收敛了敌意,但张苞小脸依旧是煞白煞白的。
其实李易觉得张苞胆子已经不小了,换个孩子,怕是已经哇哇大哭了。
不过,李易更在意的是张苞身上的衣着,很旧,两个膝盖的位置都磨了,打着两块补丁,特别显眼。
张苞的手里则是还着一个木头做的笼子,大概是抓捕野兔之类的小兽用的。
既然是张飞的儿子,李易自然就不会随便打发了,他想了想,跳下马,迈步向着张苞走去。
张苞见到李易靠近,小脸蹦的紧紧的,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虽然典韦他们已经解除了戒备,但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这些手上有过人命的精兵悍卒本身就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存在。
看到张苞害怕,李易的脚步顿了顿,露出一个笑容,继续上前,最后半蹲在了张苞的面前,问道:“你是张苞?”
大概是感觉到李易的态度比较温和,人也不像典韦他们那么凶悍,张苞虽然依旧心慌,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易笑道:“我是特意来拜访你父亲的,你可否为我引路?”
张苞看看李易,又看看李易身后的人,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你是我父亲朋友?”
李易下意识的就想说是,但想想双方之间的关系,他实在不好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胡说八道,略一沉吟,答道:“是熟人,但不是朋友。”
张苞还想问问李易的名号,可李易身后站着那么多的人,气势太强,终究没敢开口,便指着茅草屋的方向说道:“父亲就在家中。”
“好,你带路,我们一起过去。”
李易起身,顺势拉住了张苞的手往前走,典韦等人见状,也全都马,步行跟在李易身后。
李易看了看张苞的那个小笼子,拿了过来,打量了一下,问道:“这是捉什么用的?”
“兔子,刺猬,鼬子,都能捉!”
似乎是感觉到李易没有敌意,而且还问起他比较在意的事情,张苞倒是主动看一些,不等李易继续发问,便接着说道:“这是我自己跟东边林子的猎户学做的,虽然经常落空,但隔几天也能让家里人吃上肉。”
李易微微点头,笑问道:“我听说你父亲自己便在林中打猎,应当经常会有收获,可按照你说的,好像你家要吃肉,都要仰仗你,这是为什么?”
张苞有些郁闷的皱了皱鼻子,道:“父亲都是等家里粮食快吃完了,这才去打猎的,然后卖了换粮食,猎物很少有留下的。”
李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些无语,还有些心酸。
如果李易不知道张苞说的人是张飞,那他肯定会觉得这就是一个懒汉,不等到饿肚皮就不知道起来做事。
可是……
这可是张飞啊,喝断当阳桥的张飞!
李易沉默了一会,缓缓呼出口气,道:“你可识字?”
张苞点头道:“父亲教过,认得一些。”
“没有拜先生?”
“早先请过先生,但后来来到这里,就没有了。”
“那你想不想读书,我知道一个地方,在那里读书不但不要钱,一日还管两顿饱饭,隔三差五还能吃上肉食。”
“真有这样的地方?”
“自然是真的,你可愿意到那里求学?”
张苞被李易的话给说的很是心动,差点就答应了,但他想了一会,还是摇头道:“多谢先生好意,我还是不去了。”
李易有些不解,刚刚都已经看到张苞动心了,于是问道:“为何,可是担心你父亲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