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就是个小人,难得你当初看上我,还甘心下嫁为妾,秋水,我也是曾爱过你的,否则,我为何会在素水死后便将你扶正?如今我病入膏肓,岳父虽然仍旧规矩高位,可对上阎王,那也是生死一线,根本无法抗衡。
你想一想,大理寺卿这个位置,怎么就落在了咱们家宇川身上?怎么就在岳父游走多方,已经成功的时候又被拿下?这件事,除了皇上,还有谁有此等能力?
皇上不会过问这种事情,岳父效忠镇南王,他也不会如此为难,忠义王更是不过问朝中之事,唯有阎王,只是一句话,便可掐住咱们一家的命脉啊。”
杜仲庭说着,浑浊的双眼缓缓合上,略显疲惫。
单秋水一愣:“你说什么?这事儿是阎王耍了咱们?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微微是他的未来王妃,咱们对不起微微,这便是他给咱们的警告,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清楚?你,我,乃至于镇南王,都不是阎王的对手,舍去之中,若阎王张口,怕是镇南王也会弃咱们于不顾的。”
单秋水猛然跌坐在床边,双眼恐惧浓郁,错愕呆滞,杜仲庭叹了一口气,又道:“容儿死了也好,省着总是去招惹微微,微微如今飞黄腾达,入后便是杜家的贵人。
你若从前真心待她,也不至于会闹到今日的样子,夫人啊,明日便将她的东西都还回去吧!你也说了,咱们还有两个儿子,不能全都毁了啊。”
所以,若是不交出杜薇的东西,那么,等待杜家的就不光是大理寺的调查和审问,而是要加上阎王从今以后的各种手段,杜家将会永无宁日。
所以,杜仲庭又做起了杜薇撑起杜家的梦,劝说单秋水之后,在单秋水呆滞发愣的时候,掀开被子,蹒跚的起身,披上衣服,出了房门。
他的目的地是杜家一座荒废的宅院,院子里杂草丛生,荒凉幽寂,杜仲庭提着灯笼,停在了大门口好久,才叹了一声气,推开了破旧的院门。
院门咯吱作响,给平静的黑夜填上了一丝诡异,杜仲庭毫无察觉的走进去,院门却忽然自动关闭。
杜仲庭停下脚步,半响,转头去看,什么都没看到,他回身继续走,却有一个白影从眼前闪过,他吓了一跳,忙后退好几步,在看见草丛中奔跑着两只白色的野兔之后,才又继续走。
终于走到了堂内,然后到了后院,最终,杜仲庭走进了一间布满灰尘的房间,然后站着不动了,呆呆的昂首,看着房梁。
当年,曲素水便是死在这里,一根白绫掉在上面,结束了她不过双十的年华。
杜仲庭的记忆中,曲素水还是当年的模样,她的一笑一瞥至今都子啊他的脑海里,清晰可见,或许,他是真的爱着她的,只是这份爱,真的是比不过权势。
“素水啊,你恨我,对吗?”
杜仲庭喃喃自语,走到了床边,不顾床上灰尘厚重,直接坐了下去。
锦被下沉,灰尘脱落,漏出来原有的颜色,像是水粉,又像是脱了色的大红,看上去更加诡异。
杜仲庭忽的一笑,继续道:“素水,你知道吗?咱们的女人长大了,长得很好,像你,聪明伶俐,连这世上最厉害的男人都收服了,以后便是飞上云端,凤凰展翅,你是不是也很高兴?
我也高兴啊,这是咱们俩的女儿,只可惜,若你当年不是执意要离去,也不会......”
"砰~”
房门不然炸裂,木屑沸腾,吓得杜仲庭直接窜到了床上,缩在角落中。
灰尘消失,杜仲庭挥挥衣袖,赶走身边的尘埃,再抬眼,便看见身前一白衣身影,他看去,猛然愣住。
“素,素水,是你吗?真的是你?”
杜仲庭的眼前,曲素水一身白衣,和她死去之时穿的一模一样,面色苍白无血,脖颈上一圈於痕,清晰可见。
她道:“杜仲庭,你可是还有脸来?”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素水,素水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