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过两巡,高熙和霍英婉拒了县主要摆酒筵款待的好意,告辞离去,永福县主把客人送出门,便带着那一小筐贡果回内院。
这边厢玉姝和母亲、妹妹欢聚,悲喜交集,云姝亲亲热热地抱住姐姐不放,玉姝想到前世此时,自己已失去了母亲和妹妹,如今是失而复得,内心难免激动欣喜,抱着妹妹泪水流不停。
永福县主的女儿董妙音也跑来凑热闹,和云姝一人一边抱住玉姝,争着抢着喊姐姐,还一本正经跟云姝说这位姐姐出现在她家里,应该是她的亲姐姐,云姝看看就好了,不能抢走……这话把云姝惹急了,两个同样瘦弱得跟纸片人似的小女孩,用她们仅有的一点力气推推搡搡,差点要打起来,玉姝流着泪原本挺悲伤的,又被她们给逗笑了。
雪梨和樱桃拿出小猫布偶以及羽毛毽子等玩具,玉姝分给两个妹妹,并教她们玩了一会,安抚得她们又和好如初,高高兴兴抱着小猫布偶到院里疯去了,玉姝这才能坐下来和母亲柳氏说话,因见边上服侍的都是白府的人,便问道:“娘亲不是说寻见了几位故旧吗?还有王妈妈呢?”
柳氏笑着答:“确实是寻着了几位故旧,有他们帮助才接回你妹妹,并找到被藏在你大堂嫂陪嫁庄子里的王妈妈一家。不过他们都各有家小了,怎能弃家人追随我?何况我们还在客居,县主府也只有母女俩,我们带着人进来不好,王妈妈一家子就先留在外头赁个小院住着,我让她取了银票交给金掌柜,想法子买回我之前卖掉的陪嫁别院,自家的宅院环境熟悉,住着也比较随意,等买下来,王妈妈自会请人修整院落围墙、把房舍门窗全都清洗粉刷一遍,再找牙婆子买几个人使唤……到时我们母女就可以搬过去,有自己的家了。”
柳氏说着拉起玉姝的手,不放心地问道:“儿啊,你还是要留在伯府么?为娘夜里睡不着,越想越觉出孟家人的险恶,就连你父亲也不能相信了,这十多年夫妻情只怕都是做戏给我看的,否则他怎会连你和云儿的安危都不管不顾?他明知道一双女儿是我的命根子,哪怕他纳妾生子我都可以容忍,但要伤害你们我绝不原谅!
娘真的不放心,你还是跟着我吧?把银子都给他们好了,只要母女守在一起,虽然没有了产业,但以前打理过的生意,人脉门路都还在,置一两个铺子就能经营起来……总之有娘在呢,定不让你和妹妹吃苦受委屈!”
玉姝眼睛热热的想流泪,她抱住母亲,掩饰地将头脸靠进母亲肩窝,内心安然又欢畅:有娘亲做依靠,这感觉太好了!
但她已不是真的十三岁,不能总躲在母亲的羽冀下,想做的事情,必须自己去面对。
“娘亲放心,女儿长大了,能够照顾好自己,又有雪梨樱桃几个陪伴,平日小心谨慎些,料想无妨的。娘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我就不服全都给了他们,我和妹妹是娘亲生的,本就该理所应当跟娘走,凭什么还要给孟府大笔银子交换?他们这样,跟卖女儿有何区别?
还是留下一部分银子在手里,娘亲和妹妹也能从容生活,等过两年我就及笄了,他们不能关着我,我想来看娘和妹妹随时就来。倒是妹妹云姝,得提防孟府拿了银子之后还要纠缠不休,毕竟血缘断不了,若他们三天两头地来探望或是直接要接云姝回府住住,您答不答应?这一条娘得在和离书上写明,别花了银子找气受!”
柳氏说服不了长女,只能叹气,其实那位要还县主人情、一口应承能帮她办成和离的卢侯爷也跟她谈过,让她不要期望太大:孟府即便收了银子,最多可能是把小闺女给她带着,大闺女都十三岁了,就不要想了,孟琳身在官场,夫妻和离已避免不了被指点议论,为了脸面,他必定会抓住长女不放。
而玉姝也非要留在孟府,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