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敏姝姐妹三人乘着搭了轻纱凉棚的游船,驶入湖中挤挤挨挨的荷叶丛中,船娘以为姑娘们喜爱那盛开的荷花,想要采摘几朵玩,特地放慢了船速,却被慧姝大声催促:“快点快点!赶紧把我们送到对岸,误了事情你们担待不起!”
两个船娘一听有急事,唬得立马使足了劲头,不消一会儿功夫船就到达对岸,姐妹三人上了岸,找到个婆子问知柳烟阁只在不远处,便按捺着欢喜雀跃心情,又对着湖水再次打量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行走间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显得娉婷袅娜,往柳烟阁而去。
快走近时,敏姝忽然说道:“四丫头不来,那是她自不量力要去攀附皇子,可赵姐姐……祖母本意想把威远侯府这门亲事给赵姐姐的,如今我们瞒着不让她来见威远侯,晚间回家去,若四丫头故意告诉祖母,我们会不会被责罚?”
慧姝撇嘴:“凭什么我们要受罚?我们才是常宁伯府嫡亲的姑娘,威远侯府与常宁伯府交好,有好处就该落到我们头上!祖母偏心,好东西全给外孙女,看看今儿把赵佩兰打扮得富贵耀眼,光是脖子上那一串明珠就足够引人注目,刚才在春雪堂,那些姑娘都愿意找她说话,却不搭理我们,她赵佩兰算什么东西啊?我们倒成她的陪衬了?哼!”
静姝也道:“大姐姐不用担心,不是还有四丫头在前头挡着么?你们别忘了,上次威远侯派人送礼物来,其中有宫里所赐的贵重首饰和布料,祖母全部留赵佩兰,四丫头落了个空,白担个名头,还有赵佩兰戴的那串明珠原也是四丫头的……等回家祖母若问起来,咱们只需推说四丫头心中怀恨,故意不告知赵佩兰的,就行了!”
敏姝和慧姝听了,连连点头,觉得此计甚妥。
说着话,三人走进了柳烟阁。
柳烟阁离湖边几丈远,周围全是高大的柳树,柳枝垂垂,仿似一道道天然绿帘,柳烟阁或是因此而得名。
此时的柳烟阁却没有人,四面亭沿垂挂下细密的湘妃竹帘,阁内有供歇息的贵妃榻,还设有丰盛的酒席,美酒佳肴、各种鲜果、点心摆满桌,正中间一只瑞兽香炉吐出袅袅青烟,也不知燃点的是什么熏香,气味挺好闻,就是稍嫌过于甜腻了些。
孟敏姝、静姝和慧姝在阁间里转了一圈,面面相觑,猜测着可能是她们到得早了,威远侯等人还没来呢?
她们从湖对面赶来的,又走了不少路,累倒不是太累,就是十分口渴,但不敢乱动那席桌上的水果茶水,只好先在椅子上坐下歇歇脚,一面耐心静候。
却不知为何,坐下之后反而觉得身子更疲软,还越来越燥热,敏姝见慧姝两个脸蛋酡红,以为她想见威远侯,心急紧张所致,忍不住拿帕子朝她扇了扇,慧姝也笑着扇回来。
正相互打闹取乐,静姝忽然嘘了一声,三人朝门口望去,只见竹帘掀开,走进来一位身穿湖蓝绣小团花杭绸直裰、相貌清秀的文弱公子。
姐妹仨可是见过威远侯和安国公世子等人的,个个挺拔高大、气质轩昂,那才是一等一的贵公子气派,即便是他们中那位斯文公子吴公子,都不是一般的俊雅风流,眼前这位文弱公子无论是身量还是气度,都远远不及,却不知为何闯了进来?
敏姝想站起身,却腿软地又坐了回去,和慧姝、静姝相互搀扶拉扯着才站起身,与那位同样一脸惊呆的文弱公子对视片刻,双方同时发问——
“你是何人?”
“你们为何进来这阁里?”
话落静默,那文弱公子又忙道:“这阁里,原是有人要相约谈话的,你们……几位姑娘若是走累了,可否另寻个地方歇息?顺着石径往前再走十几步,又有个亭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