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孟琳的痴心妄想,玉姝已无感,但也知道孟琳不可能真的想要离开孟府,去依附母亲柳氏,他可是有傲气的文人,讲究声誉面子,对玉姝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想哄住母女几个,他真正惦记的,其实是被柳氏搬走那几箱书籍和字画。
玉姝并不戳破,从善如流答应下来,不就是互相哄骗吗,谁不会?她留在孟府,也还要利用孟琳呢。
孟琳见长女听话,甚是欣慰,果然又叮嘱她:“你母亲新近乔迁,恐她东忙西忙地顾不过来,你去时记得提醒她:那些从爹爹书房搬走的书籍字画,不可放在潮湿的地方,也不可以随便借人,要专门辟个向阳通风的房屋单独存放……那两副画,实在不知是杜姨娘拿走还是书童受人指使偷的,想来暂时追查不到了,爹爹记得你母亲收走的画缸里有几副类似的山水风景画,你看能不能取回两副?”
玉姝微微蹙眉道:“母亲借住在白府时,不好带着太多人,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宅子,她那些早年放出去的婢仆,怕是要唤回几个,我记得母亲身边的嬷嬷、姐姐们都很尽责又厉害的,若是她们掌管了宅院库房,只怕……嗯,等我去了看着办,尽量替父亲多带几本书回来。”
孟琳很满意玉姝最后那两句话,于是也决定尽力顺她的意,离开静玉轩便去了前院找常宁伯商量事情,下晌,前院管家就过来告诉玉姝:常宁伯准许静玉轩建个小厨房,此后饭食自己煮,各项饮食费用直接从帐房领取。
管家又带进来几个工匠,把原先烧热水用的灶间扩建整装,静玉轩就这样有了小厨房,丫环们都十高兴,不用去大厨房看那管事婆子的臭脸了,想吃什么,自己做!
小厨房刚弄好,明天还需要买不少东西才能开伙,今天的晚饭依然是从外面酒楼送来。
雪梨本着小心谨慎,有点担忧这么大手花钱会被老太太责骂,玉姝笑了笑:“这府中谁不知道我这儿有银子?库房里还有值钱的东西,明里暗里都盯着呢,咱们不花用,难道等着别人来抢走?”
荔枝、青榄一听有人想抢姑娘的银子和东西,立刻眼冒精光、斗志焕发:当她们是摆设吗?静玉轩有她们俩坐镇,哪个胆大的敢过来试试?保管叫他有门进无门出!
雪梨几个却是白白担心了,此时的孟林氏焦头烂额,哪里腾得出空来责骂她们姑娘?甚至常宁伯准允静玉轩建了小厨房,她都还不知道呢。
姑太太孟玥避开常宁伯,偷偷摸摸进内院见了孟林氏,哭哭啼啼说女儿赵佩兰昨儿回到家就发热生病了,请郎中看诊熬药折腾了一夜,今晨赵老太太又旧话重提,说姑娘都已经十六岁了,再不嫁出去,慢慢地这样病那样病多起来,自己难受,还给家里引来晦气,莫如趁早与邹家定下亲事,入秋就可以把婚事给办了!
邹家是赵老太太娘家,境况比赵家还要不好,赵老太太却听她兄弟的话,想把赵佩兰嫁回去,延续加深两家亲情,偏偏丈夫也同意,孟玥怎么肯答应?她只有一双儿女,儿子尚小,就巴望着女儿嫁入高门权贵家,将来才会有好日子过,这也是她一直让母亲把女儿接在孟府生活的缘故,不能让婆婆毁掉女儿的前程。
孟林氏安抚好孟玥,母女俩正悄声商量着赵佩兰的婚事,蒋氏抹着眼泪进了寿安堂,哭着说大姑娘敏姝知道要跟安北侯府退亲,然后下嫁荣昌伯府庶子,从昨夜起就寻死觅活吵闹不休,孟瑞劝喝不听就打了她一巴掌,姑娘直接倒下地,昏迷不醒了!
孟林氏心里烦恨至极,三个孙女平日瞧着个个光鲜机灵,其实都是草包、蠢才,让人算计了去,简直玷辱门楣,害得她这个做祖母的也脸上灰扑扑——昨夜常宁伯骂了她半宿,怪她无德、不贤,连个内宅都管不好,不会教养孙女,差点没把她赶去祠堂跪着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