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夜深了,石宏让石佳回去歇息,并交待她:“明日我去得早,你就不必出来相送了。幸亏我留堂族兄长石宁夫妇在府中帮忙处置家务,如今正好由他们陪护你,另外我已派人送信舅家,请舅舅、舅母送表妹们过来与你做伴。”
石佳拉着石宏衣袖,哭得是真的很伤心:“哥哥就不能不去么?如今没有叔父了,哥哥也不在家,佳儿害怕!”
石宏叹了口气:“君命不可违,怎能不去?你要乖乖的,凡事且隐忍,对堂兄、堂嫂客气些,还有与表姐妹们好好相处,勿要争吵,你可全赖她们陪伴。”
石佳擦拭眼泪,心里却嫌弃地撇嘴:堂兄堂嫂一脸穷酸相,办事扣扣索索不爽利,看见他们都烦,她早就不想要他们在府里呆着了;舅家几个表姐妹更讨厌,乡下土包子,总是一惊一乍少见多怪,谁愿意要她们陪伴?可别让她们把自己熏出一身土味儿,倒教京城贵女们嘲笑。
但她此时不想招惹哥哥不高兴,只道:“佳儿明白的,哥哥也无须为佳儿担心,嘉柔县主和善柔县主以及别家的姑娘们答应过,要常来探望佳儿。是了,工部员外郎乔家的五姑娘,前两日还寄来了请柬,邀我去参加她的及笄礼呢。”
石宏一听就不赞同:“别的姑娘可以来我家探望你,但你切不可出府,更不能去参加什么聚会酒宴:一则叔父刚去世,此举不合情理,会被人诟病;二则,你们几个在德昌侯府设局戏弄孟玉姝,虽未真正造成伤害,但想想那后果确实是一个姑娘家难以承受的……德昌侯府为了嘉柔县主和丁四姑娘名声,主动做出赔偿,还让丁四姑娘称病不出门,其实是变相禁足了;陆府仗着德妃娘娘和齐王府,没有赔偿,但也禁了陆二姑娘的足;我们叔父原是要给孟玉姝赔偿的,未料他遽然去世,此事便不了了之。但霍英认死理,只要霍府与孟府那桩姻亲未断,他心里必定还当你亏欠着孟玉姝,即便看在我和父亲面子上不会伤害你,少不得要训诫一通,那个人是不会看场合的,若让你当众丢失了脸面可如何是好?所以,你要听哥哥的话,安心呆在家中,一年半载不要出门!”
石佳瞪大了眼睛:“哥哥,叔父糊涂,你难道也要为了孟四,将我禁足?还一年半载不出门,这怎么可能?见不到我的闺友们,我会疯掉的!”
石宏摇摇头:“我不是要将你禁足,只让你避过这一阵子,就在府里好生休养,最多半年哥哥也就回来了,到那时指不定霍英和孟四的婚事都作罢了呢?你想出门,想干什么不行?”
石佳抿着嘴儿,小心问:“那皇上,会为霍英哥哥和我指婚么?”
“会的。”石宏笃定道。
齐王可是答应过了:会请德妃娘娘在皇帝跟前提一嘴儿——霍府与石府早年就有意要联姻,原是老国公与老侯爷的意思,却被孟玉姝巧言哄骗得霍二太爷另牵红绳,好好一桩美事竟给破坏掉了!
德妃娘娘是皇帝身边所剩不多的旧人,深得宠信,尤其在元后去世之后,皇帝尤为看重德妃,虽然遵从元后遗愿续娶了新皇后,但新皇后毕竟年轻,终究不如德妃更善解皇帝心意,有时候皇后说的话,都不及德妃说的好用。
由德妃娘娘亲口述说,自然能引起皇帝重视,再怂恿皇帝废掉霍、孟府姻缘,另为霍英和石佳赐婚,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听了哥哥的话,石佳心内雀跃,脸上便带上笑模样,又想到石宏与嘉柔的婚事,叹气道:“可是哥哥去打仗,你与嘉柔县主的婚事就得推迟了。”
石宏倒是不着急了:“婚事已定,待我回来便成亲,你也就有嫂嫂为你操持婚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