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杏冲他微微一笑,“喝吧,看把你累的,都瘦了,你在别人家干活,姐看着都心疼。在我家干活不用着急,慢慢来就行。”
小木匠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李春杏说话,那甜美的声音就像一股清泉缓缓地流到心底,他顿时感到是那么暖心、亲切,他说,“谢谢姐!”然后一口气把碗里的水都喝干了,放下水碗,用手一抹嘴角,又去干活了,没再多说一句话。
小木匠的手艺越来越娴熟,越来越精巧。李春杏有时候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干活的小木匠出神,他的身材是那么匀称,两只臂膀是那么有力,做出的家具是那么精致、简直无可挑剔,太完美了。李春杏对小木匠的感觉已经从开始的欣赏到了极为崇拜的程度。
“小朱,你家里有几口人啊?”李春杏一边看着小木匠干活,一边和他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看起来好像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深深地被小木匠的风度给吸引住了。
“五口。”
“哦,都有谁呀?”李春杏刨根问底。
“父母,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小木匠回答道。
“那,你最小了!成家了吗?”李春杏又问。
“还没有呢,前一段时间有人给提了一门亲事,女方嫌我们家太穷。”小木匠说起这些事儿有些不好意思。
李春杏不再问了,她进到屋里,拿了一块白毛巾,在温水里投了投,拧干,缓步走到院子里,递给小木匠。
“来!小朱,擦一擦汗,歇一会再干吧!”
小木匠看了一眼李春杏递过来的白毛巾,“姐,这毛巾太干净了,萧正这一擦毛巾就脏了,还是不擦了。”
李春杏说,“你看你,毛巾脏了姐再洗,快擦擦汗,看把你累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过来一把从小木匠手里夺下毛巾不由分说就要给他擦脸。
“还是萧正自己来吧。”小木匠吓得往后一躲,慌忙拿着毛巾自己擦起脸来。李春杏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擦完汗,小木匠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活。继续拿着刨子,咔咔地刨起了木板。带着松木香味的刨花顺着刨子眼一张张的卷起来,卷成一个个小圆筒,又唰唰地掉在地上。一会儿院子里就堆满了刨花,松木的香味儿飘满整个院落。
晚上,丁泰华下班回到家里问李春杏说,“怎么样啊?你让小木匠先给咱家都做的什么家具啊?”
李春杏说,“别提了,我觉得他今天什么也没干!就把几块板子给截开了,刨的光溜溜的立在那儿就走了。”
丁泰华说,“你不懂,人家这是先选料,把料选好了,下一步做家具就省事了。”
李春杏说,“我不懂,你懂!那你明天在家看着吧。”
丁泰华说,“我不和你抬杠,我这不是上班吗?大队部里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我和萧会计这几天正搞宣传呢,傅属记都忙得不可开交,我也不能请假啊!”
李春杏说,“就你一天天的忙、忙、忙!家里啥也指不上你。”
丁泰华没有再说话,他总是在李春杏试图挑起事端准备吵架的时候适可而止,用他的看法就是和女人没理可讲,更何况是自己的老婆。
两个人的谈话没有再继续下去,丁泰华还是坚持每天准时去上班,把家里的一切都扔给李春杏一个人去打理。
小木匠在李春杏家里干活仍旧非常认真,家具上木板之间的每一个接缝,每一个铆眼都打的严实合缝,木头上有节子的地方都让他巧妙地安排在了家具的里侧,隐藏的非常好,从外面看打出的家具没有一点瑕疵,小木匠精湛的手艺又进步了很多。
李春杏还是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向小木匠大献殷勤。一会儿给小木匠拿毛巾擦汗,一会儿给倒杯糖水,一会儿又陪着他唠嗑。
刚开始的时候小木匠对李春杏的热情觉得很不习惯,可是慢慢地时间长了,他觉得这个姐姐蛮关心他的,不知不觉中也就愿意和李春杏唠嗑了。
“小朱,我问问你,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啊?”李春杏问。
“不知道,能过日子,孝顺父母就行吧。”
李春杏乐了,“呦!你这标准还真不高,给你找个像猪八戒似的丑八怪当媳妇你也要啊?”
听出来李春杏是在取笑他,小木匠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太丑可不行。不过,一般人就可以了。”
看到小木匠窘迫的样子,李春杏笑的更欢了,她拉着长音说,“那你看——!你看——!姐姐我,怎么样?”
听到李春杏这么说,小木匠一下子把头埋得更低了,不敢再正眼看李春杏,也不再回答她的问话,加紧了手里的活,使劲地用锤子把凿子凿的当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