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崇礼大吼一声,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登嘉楼时与土著甚至外来华人势力之间斗殴的日子,比起枯燥的军旅生活和打排枪,实际上他也更喜欢这种战斗方式。
他手中的长枪已经换成了一根捡来的熟铜棍,这种中间是硬木,两头是更加坚硬铜合金的木棍,胜在好用又好练。
它在刘崇礼的挥舞下,发出了‘呜呜’的怪叫声,将一个又一个绿营兵,打的口吐鲜血,这样的重武器对付披甲目标最是合适不过了!
半山腰的坐镇指挥的王普吓了一跳,因为从他这里看去,可以明显的看见自己的精锐镇标根本打不过仰攻的宋军,几乎宋逆倒下一个人,他这边就要到下四五人。
而且宋军会一种两到三人配合的小阵法,他们三成背靠背呈品字形站立,互相之间又配合默契,捅刺格挡都很有章法,他们身上还都带着一只燧发火铳,搞不好就抽冷子来一下。非常的歹毒。
山上的王普只看到了军官团士兵和背嵬军的配合默契,交手中的王虎的感觉则更不妙。
除了对面的配合比他们默契又有手铳外,他们的杀人效率也更高,几乎每次捅刺都能准确的捅到要害上,插在枪管上的刺刀也很诡异,只要被捅中几乎都会造成大出血。
而自己这边,往往砍中对面一斧,打中一锤,并不能让他们立即失去战斗力,就在王虎身前,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家伙被他狠狠一锤打的口吐鲜血,但仍然有作战的能力。
几重不利因素下,虽然河南绿营比刘崇礼这边要多出几百人,但这支被王普寄予厚望的精锐部队,很快就顶不住了。
刘崇礼狠狠的一棍,扫到了一个身材雄壮的领头将官身上,将官惨叫一声,被扫出去几步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时,一个背嵬军士兵手持双刀鬼魅般的从斜坡上跳了下来,刀光闪闪,他的双刀连续砍在了这个将官的左肩处,每一刀几乎都砍在了同一个地方!
这两把兴都出产的上等钢材炼制的钢刀,远比同时期的武器锋利的多,很快就将王虎左肩的锁子甲砍断。
王虎发出一声一声惨叫,一股鲜血飙了出来,左边肩膀顿时耷拉着抬不起来了!
“仲先少爷!”一个同样满身是血,身着长身甲的绿营兵想冲过来救这个他,不过来不及了,刘崇礼高举熟铜棍,猛的砸了下来。
乌黑的鲜血,顺着王虎头盔流了出来,这个被十来岁就跟着王普上战场,在河南绿营中颇有威名的高手参将,触电般的抖动了一下,人就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身着长身甲的绿营兵凄厉的嚎叫一声,周围几个和他差不多打扮的绿营兵,也嚎叫着不要命的冲上来,但更多的人则胆寒了,他们边战边退,甚至直接往后面跑去!
仙女娘娘庙门口,满山坡都是或青或白的身影怒吼着往上冲,而我大清的官兵,都没命的在跑,几乎所有缓坡上,都躺满了穿着号服的尸体。
王普看着枪尖上那个血肉模糊的头颅,心口就像被人拿着锥子在钻一样。
这是他最疼爱的长房长孙啊!一身武艺直追他年轻时候,三十出头就已经是参将了,假以时日,必定又是王家的一员将才,现在全都没了!
泪水顺着脸颊不停的流淌,原本的一头青丝,仿佛也瞬间长出了几缕白发,王普摇晃了两下,身影犹如风中的蜡烛。
他不明白,这大清明明是盛世之像,刚刚才痛打了狂悖的廓尔喀蛮夷,我乾隆两次八十圣寿万国来朝,怎么突然间就到这个地步了呢?
这宋逆之军如此强悍平生未见,自己不但火铳比不过,肉搏竟然也不行,大清的江山,危险了!
痛苦与怀疑中,王镇台丢掉了手里的长枪,他突然发现,这个他练了几十年的武术,很可能不再是战场上的主宰了。
“我王普,戎马一生,想不到竟然死在此地,我死之后,你们都逃命去吧!”
这个一镇镇台,河南绿营威望最高的宿将,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中,抽出腰间腰刀,往脖子上狠狠的一抹!
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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