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5年,这时候法兰西的启蒙思想家、文学家、哲学家伏尔泰刚刚去世不到十年。
他有一句十分出名的言论,“在道德上,欧洲人应当成为中国人的徒弟。”
和叶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个时代的欧洲人对于中国人的态度不仅仅是平视,甚至带着点仰视。
在启蒙运动的这段时间,大部分的学者都是中国迷,都把中国当成了学习的榜样,他们从中国的古代书籍中吸取营养为自己所用,甚至直接运用到自己的启蒙思想中。
这个时候的欧洲学者们这样描述着中国,“他们是世界上最聪明最礼貌的的一个民族,他们用几千年前伟大思想家、教育家孔子的理论来指导着国家,整个国家就和一个大家庭那样的亲爱和睦,即使一个只认得一些字的农夫,也能和官员们自由的攀谈,皇帝陛下要想提高税率也必须和官员们商量,他们的统治者充满了仁慈之心,普通的百姓服从尊长、尊敬老人、爱护年幼者和弱者。”
莱布尼茨甚至夸张的描述道:“在中国,既是农夫与婢仆日常谈话都会十分礼貌客气,其殷勤程度胜过欧洲所有的贵族,他们的一举一动充满了礼仪的美感,人们平和而心底善良。”
这已经不是记述,而是吹捧了,有点像是后世共和国刚开始开放国门的时候,那一票公知们也是这么形容阿妹你看的。
所谓阿妹你看没有腐败,人人都热心肠,个个都是绅士,司法平等、反正各种平等,反正就是人间天堂、山巅之国般的存在。
现在的欧洲对于中国的吹捧也正处于这个阶段,在这些十七十八世纪的欧洲‘公知’们吹捧下,遥远的中国成为了欧洲人道德上的楷模,虽然叶开也认为当时的大明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楷模,但这样的吹捧还是夸张了点。
这种对于中国的神话,一直要等到1793年英国人马尔嘎尼带领使团去往中国为止。
这个英国人是最狂热的中国迷,他曾经对人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去一次中国,但真实的情况,却让马尔嘎尼惊掉了下巴,甚至有种梦想破灭的感觉。
在这次使团的记述中,虽然整个使团充满了对中国人的嘲讽和不尊重,但我们也能从中看出一些当时中国的情况。
马尔嘎尼写道,他不止一次的发现,官府配给他的厨子明目张胆的把配给使团的物资拿出去卖钱,再买一些次一等的充数,既是被当场抓住也毫无愧色。
中国的平民则留着可笑的辫子,面黄肌肉眼神麻木,在天津港时,这些民众还会哄抢使团扔掉的,已经开始发臭的猪鸡等食材。
最后马尔嘎尼还感叹说,那个书本中的中国,要么不存在,要么就早已远去。
而现在,叶开来到的这个时代,正是欧洲人中国风最盛行的时代,所以本来以为自己会因为黄种人的面孔而遭到歧视的他,结果却遇到了无以复加的狂热追捧。
勒阿佛尔,兴奋的人群随着伯多禄牵着阮福景出现的时候,爆发出了激烈欢呼声!
不过阮福景他们身穿的是明制越南式的袍服,一种难看的嫩绿色官服,加上越南人本来就生的矮小,看起来并不怎么威武,反倒有点沐猴而冠的意思。
叶开干咳了一声,身后的八十六个叶家子弟已经排好了队伍,为了在今天给予法国人一个极其深刻的印象,叶开准备了很久。
包括他在内,每个人都身穿大红的飞鱼服、曳撒,腰间还配着细长的绣春刀,头戴无翅乌纱帽。
“出发!仔细礼仪!”心情激动的叶大少爷手一挥,叶胜打着一面红底金日月旗率先走了出去,叶家儿郎个个昂首挺胸排着整齐的长队出现了。
“天啦!他们穿的是什么衣服,如此绚烂的色彩,如此的华丽,色彩与纹饰搭配得如此契!”
最先惊叫起来的是普罗旺斯伯爵,年轻人嘛,对于漂亮的衣服总是缺少抵抗力的。
“真是好看,快看,如此华丽的衣服,我觉得他们肯定都是贵族!”
“那个举旗子的就是那位神秘而博学的塞里斯学者吗?我要过去,我要过去邀请他们参加我的舞会!”
人群仿佛被点燃的热油,欢呼声、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勒阿佛尔港口,无数人不由自主的向前挤去,都想一睹塞里斯人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