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体谅她女孩子钻桌底不便,蹲下身钻到桌下帮她捡。簪子掉落的位置很深,蓝桥为保持平衡,用手撑在侧面的石壁上,却不料那侧墙面上的石砖被他这么一撑,竟陷进墙面有半寸深。
“奇怪,这是什么设计,机关吗?”蓝桥一边心中思忖,一边向四周打量,未见也什么异样,便继续伸手去摸发簪。
花厅里仍然静得针落可闻,只有悠悠的笛声从船首飘来,其中夹杂着蓝枫即兴吟诵的诗句。
朱清筱走来走去,目不暇接地欣赏着花厅内各式漂亮的珠宝,兴奋得像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她踱步至李珠儿的榻前,正迈步想再靠近些细看榻上做工精美的玉枕,却忽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失去平衡向下落去。
蓝桥在桌子底下的看得真切,就见朱清筱走到榻前时脚下的石板忽然一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那石板待朱清筱掉下去后又复翻起,除了朱清筱掉落时发出的一声惊呼,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果然是个机关!”蓝桥确认了心中的猜测,连忙赶到朱清筱落下的地砖附近查看。
此时地砖上的翻板早已恢复了原状,看起来与四周其他地砖没有任何区别。即便是蓝桥用手敲击地砖,也必须仔细倾听才能隐隐听到空洞的回响。从翻板与其他地砖声响的差别来看,这块翻板至少四五寸厚,无法强行破开,要想打开翻板去救朱清筱,还要从刚才他无意触动的机关着手。
蓝桥回到桌子底下,再去按侧面的石砖,果然又将其按下去半寸。他侧耳细听,果然从翻板的方向听到极轻微“嗒”的一声。他瞬间明白过来,这桌子底下的机关相当于一个锁扣,只有当这个锁扣按钮被按下,翻板那边才会解锁成为活动的机关,而当他松开手,墙上的石砖便会自行回归原位,同时翻板也会被重新锁死,与普通地砖无异。
只是这桌下机关与榻侧翻板间的距离足有近两丈远,凭他一个人怎可能既站在翻板上,又同时触动这边的石砖机关呢?蓝桥的目光落回到桌子底下静静躺着的发簪上,他注意到在发簪的旁边,竟还另有一枚散落的铜钱。
蓝桥内心生出些违和的感觉,仿佛这枚铜钱本不应出现在李珠儿的房间里一样。“她在石船上长大,一辈子不曾下船,要铜钱有什么用?”蓝桥把发簪和铜钱一并捡回桌上,忽然想到他可以自己站在翻板石砖上,然后把铜钱当作暗器掷出,只要能打到桌下的石砖锁扣,就能打开翻板下去。
他站在石板上做好准备,同时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将那枚铜钱脱手掷出,正中桌下的石砖机关。蓝桥在铜钱中贯上了内力,这一击力道雄浑,登时把那石砖打进去半寸。他就感觉脚下忽然一空,石板翻开,整个人落了下去。
翻板下的空间并不深,蓝桥落在一个倾斜的石道上,然后顺势沿着石道向下翻滚。滚出约有七八步的距离,他撞上一个温热香软的身子,停了下来。
“清筱,你没事吧?”蓝桥仅凭相撞时的触感和她身上的气息便可确定是朱清筱,“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就是吓了一大跳。”耳畔传来朱清筱幽怨的声音,“蓝桥哥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蓝桥听她似乎伤势不重,心中一宽,笑道:“下来救你呀。”他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发现斜坡至此已变回平地,又道:“你还站得起来吗?”
“我试试。”朱清筱用手扶着蓝桥,一点点站起身,蓝桥则摸出夜明珠,仔细打量着这个奇异的空间。
这是一间石室,位于石船花厅的正下方,算算深度,应是在湖面以下石船的基座中。从翻板机关下来便是一条倾斜的坡道,从设计来看应该就是为了便于让人进入,只要跌落前拿好姿势,即使不会武功也不会受伤。坡道到底变成平整的石室,方方正正的空间中空无一物,只有面前一道石门,不知又通向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