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面,蓝桥与花语夕分道扬镳。花语夕往西回天香楼继续排演歌舞,蓝桥则向东想再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边城箭留下的蛛丝马迹。
秀颜街长约里许,东西走向,西侧街口直通南北向的奉祥主街,东侧则是一个整洁干净的丁字路口,正对着威严肃穆的山东按察使司。
蓝桥漫步到按察使司的街口,这里除了是秀颜街的东侧出口以外,还有南北两条小街通往安静的居民区。春日午后的阳光落在蓝桥身上,暖洋洋地甚是舒服,春风徐徐,空气也甚是清爽。他轻轻吁了口气,望着按察使司空阔的朱红大门发怔。
按察使司是省政机要之地,门口怎会连一组守卫的兵丁也无?像这样朱门大敞,岂非是个人也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去逛两圈?蓝桥心中犯嘀咕,回头一看,秀颜街东侧街口附近的路人不知何时也走个干净,就更不必说本就静谧无人南北小街了。
仿佛蓦然之间,整个路口就只剩下被风拨弄的新柳,以及蓝桥在春日下孤零零的身影。蓝桥微眯起眼睛,就在他以为眼前不过是一场美好的午后春景时,心中警兆忽现。
一个高高瘦瘦形似竹竿,却顶着个又尖又长的小脑袋的灰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北边的小街上。他身材颀长,眼睛却只有绿豆大小,现在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几乎看不出是睁是闭。与此同时,右侧南小街也走出一个魁梧壮汉。他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膀子健硕黑亮的肌肉,留着火烧般参差不齐钢针似的短发,双眼大如铜铃,凶气腾腾。
身后一阵破风声响,又一个身穿棕褐色长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汉子落在秀颜街上,封死了蓝桥向西的退路。至此西南北三面合围的包围圈已经形成,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紧了站在街口正中的蓝桥,缓缓向他逼近过去。
蓝桥故作镇定,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则冷汗直流。
他虽从未见过这三个人,但观察他们的身形气度,他已知道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武功都不在自己之下。特别是站在自己身后的褐衣汉子,虽只看似随意地站在路中,但从他身上泛起的杀气却早已将蓝桥牢牢锁定。
蓝桥不禁想起冷晗告诉过他的太虚院三大高手,心道背后的褐衣人必然就是太虚院的大当家张冀北,而另外一胖一瘦的两人则当是张冀北的两大爱将高桓和马桑无疑了。
张冀北被冷晗评价为琼楼会内仅次于左刀的高手,其剑法武功皆已接近风云榜高手的级数。若是正面对决,仅张冀北一人蓝桥已非其对手,更何况敌方三大高手齐出,必是要杀自己而后快,决不给自己半点逃生的机会。
蓝桥心念及此,不禁后悔自己那日与风夜菱张扬上街,若是悄无声息地在济南落脚,说不定能省却这些麻烦。可笑他当时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自豪模样,以为白莲教并没有什么高手能对自己真正造成威胁,到现在张冀北这几个人冒出来,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厉害。
他最大的失算是没料到白莲教和聆雨堂这两方势力会因为二七会的缘故联起手来,再加上太虚院和济南官府这一层的关系,只要不让朱清影知道,敌人几乎可以在济南城的任何地方出手对付他。
懊悔虽然是一件让人沮丧的事,但对心志坚如蓝桥者,既然知道问题出在何处,自然也能坦然面对随之而来的后果。现在左、右、后三个方向都是强敌,只有正东方的按察使司似是唯一一个看似可能突围的空当。
然而这会不会是敌人另一个陷阱呢?
既然张冀北等三大高手已具备足够杀死自己的力量,这按察使司内的陷阱又有何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