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被她说得背脊一阵发凉,特别是其中的‘伪君子’三个字更是让他想起在济南隐龙泉边,花语夕对他说过的话。
他轻咳一声,苦笑道:“你是天子血脉的金枝玉叶,是临安公主的心头肉,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真的?”李静姝的语气和缓下来,轻声道:“刚才是我话说重了,毕竟我一个人在外闯荡多年,遇到无事献殷勤的男子总要先防范着些。”
“警惕些总是没错。”蓝桥退后两步,向李静姝一拱手道,“若姑娘真的不放心在下,在下告辞便是。”他心中不满李静姝对他处处戒备的态度,摸出刚才她给自己的那把铜钱随手一扔,然后扛起小鹿就走,再不回头看她一眼。
“公子请留步。”李静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蓝桥停住脚步,却未回头看她,只是冷冷地道:“还有什么事?”
他本以为李静姝会说些什么,没想到手上忽然传来滑腻的触感,原来竟是被她抓住了手。
李静姝用双手捧起蓝桥的手,恳切地道:“刚才是我不好,误会公子了,公子是真君子,君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疑神疑鬼的小女子吧。”
蓝桥把手抽出来道:“区区小事,是进是退,姑娘大可追从本心,不必如此作态。”
李静姝的妙目中似有泪光闪动,再次拉住蓝桥的衣袖,近乎哀求地道:“公子……”
见她这副模样,蓝桥纵是铁石心肠也被融化了。他放下那只小鹿,轻叹一声道:“带路吧。”
“多谢公子。”李静姝仿佛长舒了一口气,朝蓝桥深深鞠了个躬,然后引着他往雾濛山的顶峰赤灵峰走去。
她显然不是第一次登峰,对几条山间小径非常熟悉,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和蓝桥攀上了赤灵峰。
赤灵峰分东西两半,中间是一条八丈宽的沟槽。沟槽深两丈余,一道米缸粗的泉水从西侧断壁的缝隙里喷|涌而出,在沟槽间发出激荡的回响,先是汇成一片清潭,然后沿着沟槽分别往南北两侧的山坡下流去。
清潭旁是一大片紫红色的花,鲜艳得近乎妖艳,一朵朵一束束毫无保留地盛开着,有的形似酒杯,有的则如碗口大小,几乎沿泉水两侧铺满了整条八丈宽的沟槽。
蓝桥站在沟槽东侧的崖上向下俯瞰,看着那些紫红色的花道:“这是什么花?我怎么没见过?”
李静姝站在他身边道:“这叫凤裳花,每年五月节前后盛开,花蕊微甜,可以入药。”
蓝桥从未听过凤裳花这名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就算你告诉我,我也还是不认识。”
沟槽上架着一根近三尺粗的松木,形成横跨沟槽两侧的独木桥,也是连接赤灵峰东西两半的唯一路径。
“一回生二回熟嘛,凤裳花是乌林这一带的特产,公子没见过也正常。”李静姝指着那独木桥道,“这独木桥在这里有些年头了,不是很稳,以前我每次走都心惊胆战的,生怕会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