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本以为会有好事之人借机起哄,不料李静姝一曲唱罢,场内竟是鸦雀无声。右侧的中年汉子本来正兴奋地挥着手,见众人一片寂静,也不得不把吹到嘴边的一声口哨咽了回去。
任达的脸色微变,似也从中品出些许异样。他面色凝重地绕着李静姝转了一圈,“当”的一声敲响手中的铜锣道:“底价五百两,现在开始出价。”
蓝桥的心倏地揪紧,风夜菱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低声道:“等下如果他们叫得价太高,你就把我押在这里,先把静姝姐带走再然后去找你弟弟拿钱赎我。”
“这怎么可以?”蓝桥微一错愕,立刻摇头道:“那个任达简直不是人,我怎可能把你交到他的手里。”
白雪音亦道:“风姐姐千万不能冒险,如果李家小姐真被别人得去,我们就暗中跟随,找机会把人抢回来。”
蓝桥点头道:“师妹说得在理。”
风夜菱听他们都这么说,心下稍安,目光又转回到李静姝身上。
此时场内仍静得可怕,就连曲夫人也紧闭着嘴,只有远方树上的蝉鸣编织起这个特别的夏夜。
过了片刻任达干笑两声打破沉默道:“嘿,这么好看的美人儿,难道就没人动心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仍没有人叫价。
“我出五百两。”蓝桥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嘹亮。
任达的目光立刻落在他的身上,抬起一只手把李静姝往他的方向推了两步道:“这位曾公子出价五百两,有没有人出更多的?”
附近几席座上的人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窃窃私语,目光不时打量着蓝桥和场内的李静姝,却没有一人接任达的话。
任达踱着步子,耐心地又等了片刻,却仍不见第二个人叫价,只得道:“五百两一次。”
“五百两第二次。”任达再次叫道。
蓝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只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
“五百两第三次,成交!”任达敲响铜锣,蓝桥难以置信地望向四周。
冷月会这最后一件拍品,竟然无人竞价!
他事先想到过千万种可能,偏偏这种过于顺利的结局,让他感到始料未及。
风夜菱激动地掐了他一把,低声道:“成了!”
任达面无表情地把李静姝带到蓝桥的坐席前,冷冷地道:“还不快向新主人行礼?”
李静姝抬起头,和蓝桥的目光碰了一下。蓝桥刚想说不必多礼,她便已屈膝跪了下去:“奴婢给新主人请安,给夫人们请安。”说着她向蓝桥叩了个头,又膝行一步,分别吻他左右两脚的鞋面。
任达满意地拍了拍手,一名手下立刻托着一条闪亮的银锁链呈了上来。
“此女调教得还不太够,为公子着想,还是锁上妥当些,也省得她逃跑。”任达说着拿起锁链,把锁链套在李静姝天鹅般纤长的脖颈上,然后用锁子锁住,再把多余的链条交到蓝桥手里。
蓝桥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李静姝,李静姝毫不闪躲地和他对视,丝毫没有刚才怯懦顺从的神色,反而充满了敌意。
风夜菱虽以丝帕覆面,却尽力露出温柔的目光,玉手抚上李静姝的香肩,想让她心安一些。李静姝却毫不领情地扫开风夜菱的手道:“夫人还是莫要碰我,不要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