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杰低头看着凝神思索的花语夕,嘴角忽然上翘,逐渐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那笑意越绽越大,终便作不可收拾的捧腹大笑。
花语夕蹙眉道:“你笑什么?”
张仲杰寻了块路边的大石头坐下,翘起一条腿,悠然地道:“小姐苦思不得的问题,或许我知道答案。”
花语夕不悦道:“知道还不快说,卖什么关子?”
“非也非也。”张仲杰轻轻摇了摇手指,道:“小姐素来瞧不起在下,不但动辄打骂,每次看在下的眼神更是掩饰不住鄙夷。唉,我也很受伤呢,小姐。”
花语夕一怔,面色果然和缓了许多,诚恳地道:“小女子不得其解,还请张主事指教。”
“这才对嘛。”张仲杰拍了拍花语夕的肩膀,含笑道:“还记得超然楼下的石船地宫吗?那里有什么机关来着?”
花语夕想也不想地答道:“双心连环。”她这四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同时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时与蓝桥以心跳计时破解机关的经历。
“不错,双心连环。”张仲杰似乎胸有成竹,语气平和地道,“我有一种隐隐的预感,他们西夏人做事为求稳妥,总会弄一个双保险。藏宝图是为了指示后代开启宝藏不假,只是一旦藏宝图失窃,又如何避免窃贼凭借此图太过顺利地进入宝藏呢?”
“双保险的话……”花语夕沉思片刻,蓦地动容道:“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另一份藏宝图,能指示入口的位置?这样一来拿到这张图的人能找到祁连山下却找不到入口,拿到那张图的人知道怎么找入口却不知宝藏在这里。好一个双保险,我竟然疏忽了!”
张仲杰淡淡地道:“小姐离开济南后,我曾致信会长,请会长联络朝中官员,使刑部下批文以通敌罪捉拿李舜机父女并抄家。毕竟他邀叛党风月明的妹夫蓝桥来济南斗剑一事有目共睹,他怎么也逃脱不了干系。”
花语夕追问道“当时我没回京城,会长怎么说?”
张仲杰不无得意地道:“会长请得圣命,让我起复任刑部主事,第一趟差使便是查抄李舜机在济南的府邸,然后押送李舜机父女入京。”
“所以你就拿了李舜机?”花语夕催促着道,“你抄家时可找到那第二份地图?”
张仲杰见花语夕急于知道下文,却故意卖个关子,不紧不慢地道:“不得不说李舜机老谋深算,把这一套关于宝藏的双保险分开来放。他把藏宝图藏在石船下的地宫中,却把宝藏入口的提示另藏他处,使盗宝之人难竟全功。换句话说,蓝小子他们就算按照藏宝图的指示找到这里,也会因找不到入口而望山兴叹。”
花语夕只觉他口中的“盗宝之人”也隐指自己,不禁按叫惭愧:“你见到李舜机时,他可已察觉石船下的藏宝图失窃?”
“他察觉到了。”张仲杰笑道,“正因为他明知道藏宝图失窃,却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淡然模样,我才断定他必有双保险,能让只有藏宝图的人无功而返。”
花语夕见张仲杰信心满满的样子,道:“所以你找到他的双保险了?”
“当然找到了。”张仲杰嘿嘿一笑,从袖中抽出几张写满党项文的薄笺道:“这是在李舜机书房抽屉里找到的信件,一共十三封。其中有几封是汉字书写,与宝藏无关可以排除,剩下的全是党项文字。西夏灭国已近两百年,中兴府又曾遭大火屠城,党项文早已失传,我只好拿去问李舜机,那老狐狸看到这几张笺纸,果然脸色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