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雨后的金陵城云淡风轻,现出几日未曾见的湛蓝天空。阳光普照大地,为这座被昨夜暴雨涤洗至干净透亮的都城带来春日的暖意。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街道两旁的积水,以及房檐和石柱上垂挂的水珠,在上午的阳光下反射出璀璨刺眼的光芒。
一辆马车自长街上飞驰而过,快速旋转的车轮碾过积水的坑洼,水花向道路两旁飞溅,引得行人纷纷避让。
蓝桥挑起车窗的帘布,饶有兴致地向窗外打量。
“不是要帮我救人么?”花语夕坐在蓝桥身边,低声道:“怎么看这车的方向,却似要出城?”
“就是要先给人造成你抛弃手下自己跑路的假象,等我们偷偷回来,他们才疏于防备。”蓝桥胸有成竹地道。
“这就是你挑帘往外看的原因?快放下来。”花语夕摇头道,“试想若我真是独自出城逃命,肯定要尽量掩人耳目,不可能像你现在这般招摇过市。”
“也对。”蓝桥自失地一笑,放下车帘道,“看来花大家吃过东西,已差不多恢复过来了。”
这是一辆普通的单辕马车,车厢狭窄,花语夕的右肩不得不倚靠在蓝桥的左臂上。她斜睨了蓝桥一眼,似乎漫不经心地道:“听说昨天晚上,柳月遥去找你了?”
帘布既已放下,车厢内空气不再流通,蓝桥嗅着身边玉人幽香的体息,心中一荡道:“怎么,你吃醋?”
“奴家吃什么醋哩?公子又不是奴家的什么人。”花语夕大嗔道,“奴家是关心你,怕你着了那小妖女的道。”
“你说柳月遥是小妖女,那你自己呢?”蓝桥哑然失笑道,“大妖女?”
“没个正经。”花语夕蹙眉拍了他一下道,“我是问,柳月遥去找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她来请我喝酒,庆祝把你赶出了神女楼。”蓝桥哂道,“然后就引着我上了她的马车。”
“引着?”花语夕对蓝桥的用词格外在意。
“好吧,是勾引。”蓝桥一摊手道,“她竭力向我展示她身为倾城榜美女的无限魅力,好像就是为了把我带上她的马车。”
“没听过黄鼠狼给鸡拜年嘛?真是笨死了,跟没见过美女似的。”花语夕有些不满地道,“所以呢?你就乖乖跟着人家上车了,知道她车上有什么吗?”
“有一张很软的垫子,躺着很舒服。”蓝桥转着眼睛,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景,“还有很浓郁的香气。”
“天呐,你是要气死我吗?”花语夕终于按捺不住,一头顶上蓝桥的胸口道,“柳月遥是梁梦醒的干女儿,同时也是白莲教的圣女,有一套习自弯月长老的邪门功夫,名叫醉花荫,专行阴阳采补之道,将年轻男子的生命元气转化为自身的修为。你该不会毫无防备,被她吸了功力仍不自知吧?”
“原来如此。”听到花语夕的解说,蓝桥对柳月遥的目的终于恍然,“我还以为她是图我手上的《虚烬十方》。”
“哦?这么说你还是有防备的?”花语夕恶兮兮地道,“不是一见美人就丢魂?”
蓝桥揉着被花语夕撞得隐隐作痛的胸口道:“托你花大姐的福,我现在见着美人就怕,生怕被骗被坑被害。”
“你能忍得住?”花语夕奇道,“她没在酒里放迷情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