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把最后一桶火油淋洒在画舫上,先让船夫乘坐羊皮气筏逃命,随即便点燃了火。
待火势大到无法收拾,蓝桥、蓝枫、本雅莉、花语夕以及钟家兄弟带上景八娘、白露秋和点心的尸体,一行人弃船跳上秦淮河的北岸,往漆黑的巷子里逃去。
蓝桥边跑边道:“此计只能暂时甩开他们,咱们人多目标大,若不能趁这一点时间躲到安全的地方,迟早还是会给他们找到。”
“我有办法。”花语夕的眼中闪着寒光,“跟我来。”
她对京城各处的大街小巷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虽是在天色漆黑视野受限的深夜,仍穿街过巷地放足飞奔,还不时左拐右拐穿过各种捷径,终来到城西北一片荒芜废弃的街区。
这片街区到处都是废屋、断墙、枯井和杂草,可选的路更多,能够穿行的小门小径也更多。在连续转了七次方向之后,花语夕在一片废园里停下脚步。
钟家兄弟因分别背着白露秋和点心尸体,到后来已是气喘吁吁,景八娘不会轻功,本也很难跟上,最后索性由蓝桥将她背起。
“这是什么地方?”蓝桥将景八娘放下道,“安全了吗?”
白露秋显然对京城的各处地点做过一番功课,看了看周围环境道:“这里难道就是当年的韩国公府?”
花语夕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唏嘘地道:“韩国公本是我朝的开国功臣,昔日的韩国公府又是何等的辉煌阔气,只可惜一道圣旨,不但韩国公满门被杀,连带周围的街区也变得荒凉起来。”
蓝枫在废园中四处走动查看,从残垣下拽出一块几近腐朽断裂的牌匾,上书“韩国公府”四个大字。他有些好奇地走到白露秋身前,眨着眼睛问道:“这位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怎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花大姐年轻时是否也像你一样机灵?”
“喂,说什么呢你。”花语夕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谁年轻的时候?我很老吗?”
钟离豪爽地笑道:“蓝二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阿秋妹子,在楼里正是被称作‘小花语夕’呢。”
“可惜了,如此可人的妹子,怎么没给排到倾城榜里去。”蓝枫打量白露秋许久,极是惋惜地道:“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他这样一问,白露秋立时害羞起来,别过头去不敢直视蓝枫的眼睛,过了良久才声若蚊呐地道:“白露秋。”
花语夕狡黠地一笑道:“怎么?二公子又对奴家这妹子感兴趣了?”她刻意强调了那个“又”字,语气间无不“男人见一个爱一个”的揶揄之意。
蓝枫老脸一红,本雅莉有些不悦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些?咱们接下来往哪走?”
花语夕走到园后的一口水井前道:“这底下通着京城的几条地下水道,我们从这下去,能直接穿到城外的码头附近。”
蓝枫将信将疑地道:“可井下水道危险万分,你们会功夫的自是不怕,我们咋办?”
花语夕捡起一块碎石从井口扔下去,听着碎石落水的回声,从容地一笑道:“井水只有齐胸深,不会有闭气的危险。”
说罢她第一个跳下井去,果然脖子和双肩都露在水面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