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低垂,伸手慢慢去碰手臂上的伤,绷带柔软,但在最中央的位置却有着几缕湿意,慕娇娇慢慢扯着唇:“我承认,你说的的确很吸引人。”
见慕娇娇似有松动,袁沉箜连忙保证:“你放心,我自然会说到做到。”
“是么?”慕娇娇态度莫测,靠在墙上,闭眼呼吸,嗓音敛着几分沙哑:“那你下步的计划是什么?”
袁沉箜看着面前的女孩,眸底的神色几度变化,却最终定在复杂上:“只可惜弃暗投明?你不准备的。”
她喜欢顾戾,这一点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不过不肯承认,或者是想要用利诱或威逼来吸引她。
毕竟审时夺度也是她的本性。
磕了磕眸子,他不知道自己曾心软放了慕娇娇多少次,当她对所有事情懵懂无知的时候,他就能下手直接将她除掉,可他都没有。
包括今天那枚子弹……
他看见她从沙发后冲出来,朝着顾戾冲过去时,几乎是下意识手腕一抖……
他曾听过一句话。
究竟是有多爱她,杀出去的剑都能收回来。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几秒。
袁沉箜决定最后再尝试一次,骨节分明的大掌放进裤袋中,语气低沉:“娇娇,你应该知道的,我很喜欢你。”
“所以呢?那我就要接受吗?”
先不论她从未喜欢过他。
就单说他的心思,他的身份,和他的所作所为。
瞧着男人的眉目蹙起来,她脸上荡起笑容,出口的嗓音干净,似乎不掺杂任何的个人情绪:“袁沉箜,你并不喜欢我,或者是说你的喜欢中掺杂了太多的功利和算计。”
“你有没有想过,年幼的时候你对我素来不喜不怒,最多便是面对邻家妹妹时的敷衍和冷静,那为什么长大后再见便觉得有着蓬发又浓烈的感情?”
这件事袁沉箜从未思考过,或者是说他不敢思考,但慕娇娇偏生要将其撕开放在他的面前:“因为再见到我,你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当初没有利益和算计的童年。”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作为私生子被找回袁家很难熬,你需要斗正室,斗你的姐姐,牺牲母亲,收敛本性改头换面才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你身边围绕着的所有人都是因为金钱才聚在一起的,你想要一份宁静,想要一块避风港,所以你想要选择我。”
当年袁沉箜的母亲对外说得是袁父去世,她一个人携子守寡。但事实的真相却是,他们母子俩只是袁父在外置办的情.妇和私生子,后来直到真正的袁夫人所生的长子不幸意外去世,他们才被袁父找回去。
可袁夫人又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两个人整日里在自己面前晃荡,所以一派荒唐的捧杀又内斗后两败俱伤,最终不得已袁老爷子插手,以去母留子的结果将这场闹剧告一段落。
但这些事情都在袁沉箜心底埋下深深的烙印,从那以后他渴望权利,渴望一步步的向上爬。
这些在南城区并不算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当初慕娇娇也都是知晓的,只是不愿意揭人伤疤才没有言语过。
越说,袁沉箜眸底的暗流便越发浓郁的仿佛能淌出墨来,等待了几秒,他嗓音维持的很淡:“所以呢?”
“你不是爱我,而是爱你自己,就比如……现在。”
一根银针直接抵在袁沉箜的下颚上,另一只手则同时间攥住他插入裤袋中的手腕,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在灯光下讥笑:“我知道这么多,你从未想过让我全身而退,所以能够将你的手从裤袋中拿出来了吗?”
那里躺着枚很小巧的麻醉针,药量足够迷晕一头大象。
“当然,你也不要妄想玩什么花招,我在银针上喜欢涂些什么,你想必比我更清楚。”
袁沉箜的神色莫测,下颚紧绷,在慕娇娇的视线中一点点将手从裤袋中抽出来,掌心朝上,表示自己什么攻击性都没有。
而慕娇娇,则伸手进他的口袋中,将麻醉针拿到手才快速的后退,银针也同时间收起。
没了攻击性,袁沉箜也不继续废那个心思,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懒散的靠在墙上,肆无忌惮的掏出根烟叼在口中,也没有点燃,眸底的色泽或明或暗,却勾了点微末的嘲弄:“你很聪明,如果可以,真不希望和你是对手。”
“我同样。”
“算了。”他的嗓音含含糊糊的,眉目舒展的轻笑:“南妄要动手了,他可不像我顾念着旧情,希望还能有和你见面的机会。”
说完,不远处的病房被人从里面打开,白芩蕊的身影亭亭玉立的出现,穿着件湖蓝色的衣裙,从发丝到手指都噙着端庄矜持的名媛姿态,哪怕是瞧见袁沉箜和慕娇娇站在一起,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踩着高跟鞋走过来,颔首:“慕小姐。”
“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