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烟瘴气的包厢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慕娇娇所不知的,她看着包厢号,抬手敲了敲。
里面立刻传来男人凌冽又不耐的嗓音:“谁?”
“慕娇娇。”
自报家门,不出几秒钟,门板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单手搭在门框上,十指染着的丹寇在光线下格外的精致漂亮,白苏盼今日穿着件鹅黄色的小礼服,将她衬得娇嫩又清纯,长发披散,那双美眸中溢出来点惊讶:“慕总,您怎么来了?”
“你不小心按到了我的号码,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只是简单提了嘴,白苏盼果然低头去检查手机,看着上面的已拨电话,有些懊恼的鼓了鼓腮帮:“我应该是手机掉在地上时不小心摸到的,让慕总这么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慕娇娇看了她一眼,又越过她的肩头,朝里面的一男一女瞧了眼,红唇挽起轻笑:“我来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白苏盼微怔后立刻反应过来,失笑:“当然。”
门板开合,慕娇娇在圆形餐桌前随意捡了个位置坐下来,也不知是不是特意的,她这个方位可以将三人呈现的三角对峙画面尽收眼底,扫了眼那对男女略显难堪的脸色,她单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这种理所当然好似不外露却实则高高在上的看戏态度,实在是令人太过恼怒,至少纪堇川的脸色是立刻阴沉的宛若冰霜:“慕小姐,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应该并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吧。”
“纪堇川,你别……”
慕娇娇抬手淡淡的打断白苏盼的反驳,眼角眉梢沁出点淡漠的笑来,高贵逼人疏离的很:“纪先生,不知你姓什么?”
纪堇川只觉得慕娇娇问得是句废话,也跟着坐了下来,英俊的轮廓透着一层薄薄的躁意:“慕小姐既然都唤我纪先生了,我自然是姓纪的。”
“哦,竟然是姓纪啊。”慕娇娇感慨着,精致温凉的五官被头顶上的灯光衬得格外矜凉优雅,维持着半倚在椅背上的姿势,丹凤眸敛着不知名的暗色:“你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时候纪先生跟着白如一小姐改姓白了。”
“你……”
无话反驳的难堪脸色,再配上旁边白苏盼控制不住的轻笑声,一时间场面落在一种尴尬死寂的氛围。
白苏盼现在是看懂了,慕娇娇这哪是什么不放心过来的,想必是瞧着她受了委屈,所以故意过来找纪堇川麻烦的。
用温静平淡却字字接近于刻薄的腔调堵得对方张口却找不到话说的慕娇娇,继续微微笑着:“当然,如果纪先生非要腔调这是场家务事的话,还请你跟我一起出去。”
纪堇川自知论口舌他说不过慕娇娇,在被白如一拽了拽衣角后,一双漆黑的眸自然而然转移到白苏盼那的身上,内里一片死寂的阴鸷,咬牙切齿的念着对方的名字:“白苏盼。”似乎是准备将从慕娇娇身上得来的怒意全部发泄出来:“刚刚我说的你如何解释?”
“无需解释。”白苏盼的视线不闪不避,也学着慕娇娇的模样歪头漫不经心的轻笑:“白如一的股份我白家的确收了回来,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啊……”
然后在纪堇川微微透出期待的视线中,她挑眉:“白如一出嫁的时候,我白家会陪送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只要娶了白如一,我白家自然将百分之五的股份双手奉上。”
白如一站在纪堇川身后一步远的位置,自然是瞧不见他的脸色,闻言她的眸色一亮,下意识去拽纪堇川的衣角,还拖着哭腔的嗓音委屈又噙着期待:“堇川?”
他垂眸睨了她一眼。
不知为何,那眸底全是复杂之色。
他……从未想过要娶白如一。
呼吸放缓了些,纪堇川手指微颤了下,后知后觉间认为自己是从今天这事中察觉到了什么。
在椅子上靠坐着,语气微微放软了三分:“苏盼,你这是想要逼着我娶如一,还是逼着我说出你在我心中的特殊性?”盯在白苏盼身上的眼神恍惚间多了几分宠溺感:“苏盼,我早就和你说过,今后能够嫁给我的人只有你,我对如一只是对妹妹的关照而已,你不要因为吃醋将气撒在如一的身上,这样只会在我心中降分,起不到其他什么作用罢了。”
“当然,你当初说的那些解除婚约之类的话,我也就当没有听过,你将股份还给如一,今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他起身,朝白苏盼的方向靠近了些,语调染了几分亲昵:“如果你不喜欢我这么护着如一的话,那以后我尽量和如一保持距离,这下你应该高兴了吧。”
慕娇娇看得很清楚,白苏盼的眼神一点点变深,就像是窗外即将被夜幕覆盖的天色。
就在纪堇川以为白苏盼要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只瞧着她忽然笑出了声:“纪先生,我觉得你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过。”
毫不客气的嗓音,令男人的脸色微沉了些,语气也多多少少覆盖上一层恼意:“苏盼,我对你的保证都到这种程度,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这件事凭什么这么算了。”白苏盼将手头的东西狠狠的拍在桌面上,窗外昏黄的灯光太过晦暗,将她的嗓音都渗得有些凉意:“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哄哄就能好?你要是喜欢我,就老老实实别哄着护着什么情妹妹,将脚踏两条船的下.流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
“你要是喜欢白如一,就答应和我解除婚约,光明正大的朝整个南城区宣布她是你的恋人,将来哪怕是在她的墓碑上也烙印下你纪堇川之妻的字号。”纪堇川被讽刺的脸色愈发晦暗,白苏盼精致的脸庞就愈发笑眯眯:“只可惜你现在……我给狗扔块肉骨头,它都知道朝我摇摇尾巴,而你呢?”
啧啧两声,眉梢上挑,字字句句都在讽刺。
“白苏盼。”他英俊的脸庞阴鸷到几乎能够滴出水来,双眸的视线紧锁在她的身上:“别拿我对你的容忍当做是你……”
“容忍?纪先生,你在我和开什么玩笑,你什么时候容忍过我?”
白苏盼勾唇笑了笑,有些不解的歪头:“是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为了白如一欺辱于我的时候算是容忍,还是说你在宴会上为了白如一当面掌抡我的时候算是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