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娇娇。”毕穗觉得自己虽然家世不够,但在圈子中也算是左右逢源,何时又受过这样的侮辱,瞬间像是只炸了毛的猫儿,如果不是顾戾在场的话,怕是一下子就会扑过去:“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可惜,慕娇娇没有给她答疑解惑的心情,看了眼马上要输完的点滴:“我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等你的陆佳姐被救出来后,亲自去问问她。”
“慕娇娇。”
“我在。”
她举手,清淡的睨着她:“还有什么事情吗?别就是翻来覆去叫我名字这么简单,毕竟我还没有好脾气到你污蔑我,我都能笑脸相迎的地步,毕小姐,我还等着你道歉呢。”
一而再的步步相逼,让毕穗的脑袋恼怒成了一团浆糊,想也不想的口不择言:“我明明刚才已经和你道过谦了,是你一直得理不饶人,而且我不觉得我有说错什么,难不成你敢说你不讨厌陆佳姐?你明明就是和顾爷有一腿,整个南城区……”
“毕穗。”
突如其来的呵斥声。
却不是来自顾戾,而是白芩蕊一把将毕穗拉至自己的身后,端着一张矜凉的小脸,聪明的主动朝慕娇娇颔首:“抱歉,慕小姐,毕穗不是有心的,还请您能够原谅她。”
说着,拽了拽毕穗:“还不赶紧给慕小姐道歉。”
在这件事上,顾戾恨不得让毕穗将事情捅破,好让慕娇娇彻彻底底的了解自己的心思,就算他今后再做什么也能够名正言顺。
唯独白芩蕊是为了毕穗着想,不管怎么说对方都叫自己一声“姐”。
而且吃罪了慕娇娇,就是间接得罪了顾戾,哪怕现在慕娇娇按下不提,今后顾戾想起来怕是也要发作的。
但毕穗根本就不能体会白芩蕊对她的好,咬着唇不满:“我又没有说错什么,她本来就对顾爷有觊觎之心。”
“毕穗……”
白芩蕊再次怒其不争的唤她。
慕娇娇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突然觉得重活一世的自己竟然比当初还要拖泥带水,都说好要顾戾保持距离的,却不想从餐厅中毒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表明。
看着身侧男人晦暗深邃的侧脸:“顾戾啊。”她像是叹息般的笑:“事到如今,你还不准备和她们解释一下吗?”
男人就坐在不远处的轮椅上,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眼神颇为复杂的盯着她,半晌:“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解释我和你没有任何超出朋友范围的关系,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今后。”
这次,也算是她逼自己一把,彻底的和顾戾斩断一切发展的可能性,在她还没有再一次迷恋上他的时候。
半倚在床头,清净的五官凉媚也温婉,另外一只没有输液的小手抚了抚自己的长发:“顾戾,我承认,我和你认识的这段时间里结识了不少的人脉,我并非不知恩图报,但你也需要承认,我同样也受到了不少的污蔑和算计,所以……”她淡淡的失笑:“能不能麻烦你解释一下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你今后肯定是会娶妻的,我不想今天的事情会在今后再次发生。”
他坐在原位没有动,黑眸底高深莫测,像是一张令人无法脱逃的网。
两个人静默无言的对视了良久,他才徒然的开腔,不温不火没有温度:“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不然呢?”
看着顾戾那张透露不出丝毫情绪的脸孔,淡漠冷静,那双眸底根本就倒映不出自己的模样。
瞬间,慕娇娇觉得自己曾经那点小心思还真是可笑至极,说不定顾戾从来都没有朝那个方向想过,这么一次索性将所有的事情掰开揉碎了说,不闪不避的直视过去:“顾戾,我给你下的保证你很在意,所以也会格外对我关注一些,只不过这些南城区的人却不知道,好一点的会觉得你只是心血来潮养着我逗趣儿,不好一点的会觉得我是攀龙附凤的心机女。”
就比如在场的某个人。
“你想要帮我介绍人脉,我很感激,但这并不是某些人能够借此污蔑我的理由,我也是个普通人,会烦会怒。与其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不开心,还不如现在就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她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顾戾看着她那张洋溢着轻薄笑意的脸,太过浅显,弥漫在精致的轮廓外,却又再精准兀定不过的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划分开来。
就像是回应昨天的那个吻。
以拒绝的姿态。
头顶上的点滴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彻底输完,回血的微微刺痛感让慕娇娇不适,她瞧了眼,没等医生过来,便悄无声息抬手帮自己拔了针,针头上沾染上的血色刺目又显眼,沁着的凉意宛若是上一世她眼睁睁看着顾戾被掷入深海中的刺骨。
两世,她接触的男人并不多,可也清楚像是顾戾这样的人,想要换取他的爱是一道根本无解的难题。
深不见底的心思,毒辣专断的手腕,还有着心底最为决然的执念。
也许当年她嫁给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顾戾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会爱上任何人,随随便便从路边捡一个人便能够护着宠着捧着,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顾太太的位置无论是任何女人坐上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从始至终,顾戾都没有回应,或许是不敢回应。
唯恐一句话出来,便彻彻底底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性。
面前这个,他几乎想要穷尽一生,甘愿放弃一切去守护珍爱的女孩,却在他明摆着掏出心的时候,如此干脆的拒绝了自己,反手将他压在最卑微的尘埃中无法翻身。
在这份感情的对峙中,输得人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