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中晚都是红烧鱼,就算周子徽挺喜欢吃鱼,可那也扛不住啊。
抱怨归抱怨,周子徽还是拿起了筷子,正要开吃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着声,是往他屋子里来的。
周子徽伸手将桌上的那一叠银票塞进了怀里,照样神态自若地吃饭。
“周先生,您正吃着呢。”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周子徽转身看去,就瞧着侍卫已经迈步进了房来,脸上带着和气的笑意,这倒是罕见了,四皇子的贴身侍卫,一向是个冷面冷口的,平素对他还带着似有若无的敌意,也就是他得四皇子看重,这侍卫才不敢怎么着,平时对他还得客客气气的,这个时候,怎么对他这个将死之人竟这般和颜悦色?
难不成,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已经不再构成威胁,所以才会对自己转变了态度?
周子徽也懒得往下面想,随意对那侍卫点了点头,还问他有没有吃过,要不要跟自己吃一点儿。
侍卫还真是没有吃晚饭,别说是晚饭了,午饭他也没吃,他压根儿就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胃口,如今他心头揣着一桩要命的事儿呢,他哪里吃得下去?
他这一整天都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解决了这一桩棘手麻烦,可是直到天都黑了,他还愣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他在刑部外围晃了几圈,又去贡院哪里走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想不出来,最后只能先回来了。
在埋进四皇子府的那一瞬间,他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想到了周子徽,或许,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周子徽,但是他却把这个念头给压了下来。
周子徽好不容易在主子面前失了宠,而且瞧着这架势,周子徽十有八..九就要一命呜呼了,这对他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儿,这个时候,他当然不能给周子徽死中得活的机会。
所以,他肯定不能求助周子徽,肯定不能让周子徽有在主子面前表现的机会,所以他打定主意,坚决不去求助周子徽,可是他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周子徽的小院儿,此时此刻,跟周子徽面对面坐着,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跟意外。
他这是怎么了?不是打定主意不来求助周子徽的吗?怎么还是来了?
难道他心里其实下意识地已经习惯了有问题就找周子徽?难道他骨子里也觉得周子徽就是比他强?
这个认识,让侍卫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脸上和颜悦色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又变了冷口冷面的模样。
“周先生,饭我就不跟你一块吃了,”再开口的时候,侍卫的口气跟之前就大不一样了,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您这饭啊,是吃一顿少一顿,我又怎么忍心跟你抢呢?”
周子徽被他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德行给搞得莫名其妙,他看了侍卫一眼,却也没耽误利索地夹了一筷子鱼肉,塞进嘴里,他吃下那块鱼肉,这才赞同地冲那侍卫点点头,一边缓声道:“周侍卫所言极是,谁的饭不是吃一顿少一顿啊?尤其是像周侍卫这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那就更得珍惜每一顿饭了,搞不好就是最后一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