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封远图才挪开了视线,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姜福田之上,冷声问道:“二皇子人呢?”
姜福田忙得躬身道:“回万岁爷的话,二皇子此刻就候在殿外,奴才这就请二皇子进来……”
“不必了!朕都懒得多看他一眼!让他去偏殿等着,”封远图冷声打断了姜福田的话,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他这几天上蹿下跳的,想来也是辛苦,且让他好好儿歇一歇,跟着老四一道吃点儿东西垫垫吧。”
封远图这话真是关怀备至,怎么听都像是个心疼儿子的慈父,可是那语气那表情,却让在场的严复跟姜福田都在心里默默地为二皇子叹气。
姜福田忙得躬身道:“是,属下遵命!”
姜福田退了出去,封远图的目光又落在了桌案上的那封绝命书上,顿了顿,封远图抬眼看向了严复,问道:“所以,现在可以确定是这位叫贾子游的谋士游说了二皇子妃,二皇子妃才会主动悬梁自缢的?”
严复躬身道:“启禀万岁爷,就目前的线索来看,的确是这样的。”
封远图面无表情地道:“你继续往下说。”
“是,属下遵命,”严复忙得继续往下道,“这位叫贾子游的谋士,本是廖大人的心腹,在廖府做了几十年的谋士,没少为廖朝晖出谋划策,前不久,廖大人为了推二皇子上位,在年后就拨了这贾子游去了二皇子府,一则是为了盯着二皇子,二则也是想让贾子游教一教二皇子,可是这位贾先生却并不赞同廖朝晖要推二皇子上位的想法,他认为二皇子人品堪忧,难当大任,因为这个,廖朝晖对贾子游的态度大不如前,二皇子也是不把贾子游放在眼里,几个月前,二皇子更是当众踢断了贾子游的肋骨,二皇子府许多下人都是亲眼见证,廖大人事后训斥了二皇子,可是到底却也没有怎么关心贾子游,许是存着要借机敲打贾子游的心思。”
“那贾子游毕竟是廖朝晖的心腹,又在二皇子府时日不短,所以对很多事都知情,所以也知道了二皇子妃……所谓身怀有孕一事背后的猫腻儿,”说到这里,严复想去看一看封远图脸上的表情,可到底还是忍住了,然后继续道,“贾子游知道此事之后,大为震惊,他觉得廖朝晖跟二皇子此举是欺君大罪,他屡次劝阻廖朝晖悬崖勒马,可是廖朝晖却并不理会,反倒还威胁贾子游,甚至一度对贾子游起了杀心,贾子游心灰意冷,可是却还感念廖朝晖的知遇之恩,到底不忍眼睁睁看着廖朝晖铸成大错,所以最后才会有此一举。”
其实不用严复说这些,就这一封不长的绝命书,封远图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贾子游是非常矛盾的人,他一方面效忠于廖朝晖,是廖朝晖几十年的心腹忠臣,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没办法忍受廖朝晖的阴诡手段,他想阻止,可是却屡屡受挫,甚至还身负重伤险些一命呜呼,贾子游倍感绝望,心死如灰,只想着一死了之,可是他却没办法做到死的洒脱,所以在临死之前,他还是决定要纠正廖朝晖的错误。
所以,贾子游为廖朝晖出了这么一个将计就计、诱敌深入的主意,借着钦天监行水陆法事的借口,让二皇子带着所谓“二皇子妃”暂时搬出二皇子府,又带走府上的大多数侍卫,为的就是诱敌深入然后在别院里头将对手一网打尽,可是实则却是调虎离山,将真正的二皇子妃留在了府中,然后他就有了行事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