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从侍婢手中接过了热气腾腾的馄饨,一边让两边的侍婢都退下,一边自己端着馄饨进去了。
孔氏将馄饨放在桌上,然后就坐到了女儿的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尹若兰:“兰儿,你是不是身子不舒坦,怎么从四皇子府回来之后,就瞧着不大对劲儿呢?”
尹若兰勉强挤出个笑意:“娘,我没事儿的,你看我好的紧,就……就是有点儿担心爹爹,他这程子真是从白忙到黑,总这么熬着,身子哪儿吃得消啊?”
尹若兰将话题转到了尹广泉身上,果然孔氏就被带过去了,当下也忍不住皱眉叹息道:“是啊,成天宫里宫外地跑,二皇子跟四皇子都病的重,听闻宫里的娘娘们也病得不轻呢,你爹爹之前不是还说芳贵妃这回够呛吗?就是不知道淑仪公主身子可还好吗?”
淑仪公主是未出阁的公主,自有贴身伺候的太医,倒是不用尹广泉伺候。
“那可不?四皇子这般处境,淑仪公主眼瞧着又要远赴乌孙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芳贵妃能不病倒吗?”尹若兰不免唏嘘,“万岁爷也真真是能狠得下心呢,从前万岁爷可是最看重四皇子的,对淑仪公主也是要月亮不给星星的,更别说芳贵妃得宠二十年呢,是多少后宫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呢,就这样烈火烹油的母子三人,万岁爷却说丢就丢,别说咱们意想不到,只怕芳贵妃母子三人更是意想不到,这可不,眼瞧着这母子三人都备受打击,眼看着都要性命不保了呢。”
孔氏闻言,忙得小声提醒:“这样的话,你可千万别再说了!仔细隔墙有耳,若是被传了出去,那咱们一家三口便就得遭殃了!”
尹若兰满口答应:“知道了,兰儿又不是个口无遮拦的,也就只在爹娘面前才多说两句,再说了,就算兰儿是个口无遮拦的,这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是想多嘴,那也找不到人说是不是?”
孔氏听她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里头待着点儿埋怨,闺女这是在埋怨他们一直迟迟不给她张罗婚事吗?要不怎么会埋怨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尹若兰的婚事原本就是孔氏的一块心病,这个时候听了尹若兰这么说,是怎么听怎么心虚怎么内疚,当下也不好再教训尹若兰了,伸手把尹若兰从软塌上拉了起来,坐到了桌前,一边将那碗还冒着热气儿的馄饨推了过去,一边含笑催促道:“快吃了吧,方才席间也没见吃什么,指定是饿了的。”
“还是娘最疼我了。”尹若兰还真是饿了,嗅着鸡丝馄饨的香味儿,她二话不说,就吃了起来。
孔氏看着闺女安安静静地吃馄饨,孔氏就忍不住抿唇笑了,看着夫君爱女大口吃饭张嘴大笑,那是她这个做妻子做娘亲最舒心的事儿了,可是孔氏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
如今若兰都已经快二十岁了,这个年岁还没嫁人、甚至是谈婚论嫁的贵女,在京师只怕也就她家若兰一人了,平时也不是没有人想着跟尹府结亲,就像是今儿在四皇子府遇见的那个贵妇,话里话外都在打探孔氏的口风,孔氏如何听不出来?可是却得装作云淡风轻地给婉拒了,可是谁知道,她的一颗心都揪在一起了。
孔氏虽然不喜出门交际,是个情愿一年到头都闷在家里的,但是这却并不代表她是个耳聋眼瞎的,外头是怎么议论尹府议论他家若兰的,她都门清儿,每每想到外头人怀疑自己的宝贝女儿是有什么隐疾的,而且还是连尹广泉这个太医院院首的亲爹都治不好的隐疾,所以尹府才迟迟不给闺女许配人家,孔氏就气得想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