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邹令就把自己打听到的,还有从罗植那里得来的消息,都一股脑儿跟封予山倒了出来。
“回主子的话,因着陈太炎一案,霍大人跟太子的意见相左,对于太子将所有罪名都加诸到陈太炎身上的这一做法,霍大人不能苟同,所以太子对霍大人极为厌恶,之前一阵子没少借机敲打霍大人,可霍大人却是个硬骨头,没有服软,太子对霍大人就更是恨之入骨了。”
“兴许是霍大人之前还存着找万岁爷做主的想法吧,哪知道太子将陈太炎一案的案宗给呈上去之后,等来的,不是万岁爷的怀疑震怒发回重审,却是万岁爷当朝痛斥陈太炎罪行,又派严大统领为钦差大臣南下江淮彻查陈太炎之罪行,结果霍大人这一下朝,刚到家门口,就一口气没提上来,呕了好大一摊子的血。”
邹令还挺感慨:“这霍大人也怪可怜的。”
是啊,可不就是可怜吗?这年头尽忠职守、恪守初心、刚直不阿,竟也是错了?太子对霍成峰的是个什么态度,那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而万岁爷也是没给霍成峰留啥脸面,直接就把霍成峰给忽视了,还不定在心里怎么抱怨霍成峰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呢。
一下子得罪了当今万岁,还有日后新君,霍成峰还能指望什么前途远大呢?这是倒霉透顶了。
封予山倒是不赞同邹令的想法,一边拢着茶,一边缓声道:“霍大人恪守为官之道,不改初心,堪称大夏官员之表率,这样值得人人称赞的好官员,需要的可不是你的同情,而是更广阔、更能施展抱负的平台,如今霍大人被困低谷,虽是艰难,不过却也只是暂时的,日后霍大人的前途远大着呢。”
听话听音儿,邹令哪里就听不出来封予山这是对霍成峰十分满意看重?当下也笑着点头附和:“都道是福祸相依,霍大人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苦尽甘来的,这时候暂且饱受煎熬,却也是值得的。”
“太子这程子想来是得意得很吧?”封予山牵了牵唇,面露讥诮,“毕竟万岁爷如今这般维护、一力扶持他,他想来早就已经忘了之前提心吊胆、如履薄冰是个什么滋味儿了吧?”
邹令闻言直撇嘴,十分不屑道:“那可不是?就太子对霍大人使的手段,就能瞧出来,太子如今不知多肆意妄为呢,霍大人到底还是堂堂刑部侍郎呢,太子整起来都是毫无顾忌,从前好歹有陈太炎跟皇后把着,太子行事还知道顾忌,更是慑于万岁爷之威严,怎么都不敢造次的,但是如今连万岁爷都完全站在太子身后,更是亲自动手帮着太子清除了四皇子跟二皇子两个劲敌,太子可不就得意了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呢!”
封予山拢着茶,慢条斯理道:“他这是打量着万岁爷除了他,再没有合适的太子人选了呢,所以胆子可不就大起来了吗?”
邹令十分不屑:“小人!”
可不是小人吗?
太子从前对陈太炎是个什么态度?那真是千依百顺的好外甥,真是陈太炎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难道太子就是天生听话的?那当然不是,无非是想借着陈氏一门的势坐稳太子之位罢了,所以装起孙子来,太子也是绝不含糊。
说起来,太子却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啊。
如今有了万岁爷这个后盾,太子哪里还顾得上昔日后盾?亲自上场将陈氏一门赶尽杀绝不说,就连对自己的亲娘皇后,那不也是态度冷淡疏远?邹令可是听说了,之前皇后病重想要见一见太子,太子可都愣是没去呢。
就单从陈太炎一案来看,太子这份自私自利、冷血无情还有娘就是娘的性子就能可见一斑……
不对,还有一样,那就是心胸极其狭隘、断不能容人,要不然霍成峰又怎么会是如今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