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穆葭红着脸小声答应,伸手想去摸摸珠钗,手却被男人的大手给握住了,穆葭的心陡然就是一跳,再要收回来,却是做不到了。
那只废了八年的手,此刻紧紧地握着穆葭的手,带着新活的温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道,包裹着穆葭的小手,穆葭动一下,他就把手攥得更紧一分,直到两只手之间再无一丝空隙,直到穆葭脸红的不成样子。
穆葭又羞又怕,从没有过的心悸让她整个人都轻轻颤抖,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也颤抖得不行:“你……你放开。”
封予山却没放开,仍旧那么紧紧攥着,从前,看着这白嫩嫩的手指,摩挲着茶杯又或者是绞着手帕,他心里就一直痒痒的,他想知道这双手是不是和看上去一样绵若无骨,如今,他真的握住了,和想象中的一样,软软的,柔柔的,却和想象中的又不一样,他显然没想到这只手的魔力如此之大,一旦碰着,就让人舍不得再放开。
从来对任何事都不上瘾的安郡王,有生以来头一次尝到了上瘾的滋味儿,而且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葭葭,我们这是定下来了,对吗?”半晌,封予山小声问道。
定下来……什么?
穆葭想问,可是话还没出口,就明白了,登时脸就更红了一分,可是心里却一下子踏实了下来,明明男人的声音四平八稳,可那只攥着她的大手此刻却微微出着汗。
她知道,他在紧张,和她一样,所以顿时,她就不那么紧张了。
穆葭仰起头,澄澈明亮的眼睛看着封予山,佯怒道:“怎么?一支珠钗就想糊弄了我?”
封予山一愣,原本绷紧的嘴唇,一下子就上翘了起来,揪着的一颗心,似是那一束红梅,刹那间怒放。
他蹲下来,将穆葭的另一只手也捉住了,紧紧地攥着,微微仰着头看着穆葭的脸,明明那张脸满布脓包,渗人得很,明明红的不像话,可是在封予山的眼里,这便是世上最美的一张脸。
因为这张脸为了他而羞红,而这双眼映着他的脸。
“当然不止这支珠钗,”封予山对着这张脸,一字一字极尽温柔,“葭葭,只要你想要的,只要我能给的,我都会送到你面前。”
小手动了动,反手握住了大手,穆葭死死抿着唇,却还是对封予山敞开了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封予山,我要你好好儿的,从今往后不许再委屈了自己,想得到的就去争取,伤害你的就还回去,你这样好的人,不该被辜负。”
这个男人对他的父亲一片孝心,不管是少年时的发簪,还是青年时的虎皮,桩桩件件都是他对父亲的讨好和敬重。
这个男人对他的国家一片赤诚,不顾皇子之尊,少年戍边,历经沙场,九死一生,一刀一剑都是他对这个国家的赤胆忠心。
他忠君爱国,可是不管是父还是国,却都辜负了他,逼着他这个本该翱翔九天的雄鹰折断羽翼,窝在京师这块腌臜地,枯耗精力,虚度光阴。
越是了解封予山,穆葭就越心疼他,他真的不该被这样辜负。
封予山根本没想到穆葭会说这个,登时二十六岁的大男人就怔住了,眼圈不争气地开始泛了红,他觉得自己矫情极了,当年兵败负伤、被宣告成了残废的时候,他都没这样失态过。
他懊恼极了,可是心底却又欢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