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当然认识穗儿,他们一个是穆长林的心腹,一个是穆蓉的贴身侍婢,关系一向不错,所以刚才到穗儿那番话,兼又被穗儿这兜头一泼,孔文实在是震惊不已,穗儿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而穗儿口中的主子……
难道她是奉穆蓉的意思?
可是穆蓉又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
一时间,孔文向来聪明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不仅仅乱,还怕得很,眼前的确是穗儿,却又不是那个他所熟悉的穗儿,那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实在太过惊心,他都不敢多看。
穗儿一把丢开手里的盆,一边擦着手上的水,一边慢条斯理地道:“孔先生,说起来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都道是见面三分情,这般对待你并非我所愿,只是啊,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要一门儿心思为主子尽忠、奉命行事,所以难免有得罪孔先生之处,还请孔先生见谅。”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是是奉三小姐的命?”孔文心都凉了半截儿,却还不死心,“可是三小姐为何要这这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三小姐?三小姐这么做,二公子可……可可知道吗?”
“三小姐为何这么对你,当然是因为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啊,”穗儿皮笑肉不笑地道,“孔先生,你不妨想想在被抓到这里之前,你正预备做什么来着?”
孔文结结巴巴地道:“你的意思是说,三小姐不……不不赞同二公子要当众毁了大公子名声的做法?可是这这这不应该啊,三小姐一向跟二公子是一条心的啊,而且三小姐素来不满长房,这可是收拾大公子的大好机会啊!”
“不错,三小姐早看长房不顺眼,只不过眼下却有一件比设计大公子毁名声更重要的事儿,”穗儿缓声道,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孔文哆嗦不止的身子,一边讥诮道,“如今三小姐乃是穆府二房的嫡出女儿,身份自然跟从前不同,眼界跟从前自然也不同,如今三小姐最看重、最仰仗的人,可是二爷,要是谁敢打二爷的心思、想祸害二爷,三小姐自然不会轻饶。”
孔文结结巴巴地道:“你说什么?谁要祸害二爷了?我……我我听不明白。”
“那位梅香,如今是二爷的新宠,马上就要登堂入室了,这个节骨眼儿有人竟然打梅香主意,明显显就是在打二爷的脸!让二爷难堪!”穗儿打量着孔文陡然圆睁的眼,冷笑道,“孔文,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孔文失声道:“这不可能!梅香怎么可能跟二爷搞到一起?!”
梅香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又会出现在穆府?这是当初穆磊与穆长林一道商议出来、对付穆长风的结果,梅香之所以会与穆长风一道入京、继而顺利进入穆府,那都是穆长林的一手安排,换句话说,这也是穆磊的意思,穆磊又怎么可能看上梅香、甚至起了让梅香登堂入室的念头?
这……这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穗儿嗤笑道,一边打量着孔文这幅狼狈模样,一边讥诮道,“说到底二房如今还是二爷当家做主,看上哪个女人还得看二公子的眼色吗?二公子未免自视太高,也对,要不是二公子自视太高,不将二爷放在眼里,根本就没跟二爷禀报梅香一事,二爷还真未必能够看上梅香,说起来,二爷跟梅香的这桩姻缘,那还是二公子一力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