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穆长林跟穆蓉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被一众人用不齿的目光盯着,穆蓉浑身都在轻轻颤抖,她手指着穆葭,尖叫道:“你满嘴胡言!血口喷人!长姐,蓉儿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竟然要如此害我?长姐,您从始至终都抓着我不放,打入京之后就处处刁难蓉儿?蓉儿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让您如此忌惮愤恨?长姐,求求您告诉蓉儿,蓉儿一定会改,再不扎长姐的眼……”
说着说着,穆蓉泫然泪下,俨然一副被陷害的小可怜模样。
穆葭打量着穆蓉这幅伤心欲绝模样,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句穆蓉可真是会做戏,正欲开口,哪想到却被穆长风抢了先。
“幺妹只是就事论事,若是说的哪点不对,三妹大可以当众辩驳,三妹一向是个伶牙俐齿的,又何必靠眼泪博同情?”穆长风沉声道,说完之后,不再理会穆蓉,而是转向边儿上的穆长林,继续道,“二弟刚才指责为兄不孝,恕为兄担不起这个名号。”
“我敢问二弟,何为孝?非得一大家子绑在一起、面儿是其乐融融、底下却都是算计,这才叫孝?不顾祖母心意、硬是逼着祖母收回《和离文书》,这才叫孝?守不住祖母的嫁妆、不顾祖母的颜面、非要求一个所谓家族和睦,这才叫孝?”
“如果这是二弟所认为的孝顺,那我穆长风便做定了这个不孝子孙!”穆长风冷声道,顿了顿,然后转身,面对一众围观路人,一字一字坦诚直言,“想必诸位已经听闻我穆府之事,祖母与祖父缘分已尽,这不是我们做孙辈能干涉得了的,更不是我们该插手的,都道是天下无不是父母,父母之命,子女已不敢违,更何况是祖辈?”
“众所周知,因家父在蜀地为官,我们穆府长房常年居于蜀地,直到前不久,在下与舍妹才初初入京,因从未侍奉在祖父祖母跟前,我们自是既羞且愧,既是入京,自然要加倍孝顺祖父祖母,因祖父与祖母分居之故,祖父得叔父一家悉心照顾伺候,祖母却一直卧床养病,少人侍奉,说心里话,在下与舍妹难免心疼祖母多一些,所以对祖母的要求是没有不从的。”
“此次祖母忽然提出要与祖父和离,在下乍闻此事震惊非常,但既是祖母心愿,我们自然不敢置喙,只是这并不代表,我们长房从此就同穆府斩断关系,都道是血浓于水,我们身上流着穆氏血液,自是不会忘本,即便祖母与祖父和离,即便长房要自立门户,这也不会影响我们长房对祖父的一片孝心。”
说到这里,穆长风对着众人深深一揖,一脸郑重道:“还请诸位京师父老为我们穆府长房做个见证!若是日后我穆府长房竟出了不孝之子孙,我穆长风甘愿自断前程!”
穆长风起的这誓不可谓不重,对于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官宦子弟来说,还有什么比自断前程更致命的呢?
可穆长风却就是敢当众起誓,就是敢接受所有人的监督,其心不可谓不诚亦不可谓不正。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对穆长风赞不绝口。
“早就听闻穆家大郎才华横溢,没想到竟如此仁孝,真真是不得了!”
“大公子跟大小姐都是心底良善孝顺的,可见穆府长房养出来的孩子就是比二房强!”
“那可不?且不说二房夫人跟二姨娘之间是如何斗法的,单是穆府的二爷,风评可就不怎么样,要不前一阵子怎么会被万岁爷连将六级呢?”
“啊?还有这事儿啊?连将六级,岂不是丢尽了穆老太爷的脸?!”
“谁说不是呢?不过说来也是奇了,穆府二爷可是老太爷一手栽培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品性,倒是穆府大爷,明明没沾过老太爷的光,倒是风生水起,不仅官位坐的比二爷高,而且风评更是高出二爷一大截儿呢!”
“你说的这些官场事儿,咱们也不清楚,不过单单看养出来的子女,便就知道大房强出二房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