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磊闻言,顿时语塞,闹上衙门?那岂不是要让他把脸丢得到处都是?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强词夺理,是恬不知耻?他当然知道!但是他却更加知道,一旦今日交出苏良锦的嫁妆,穆府二房将会是个什么光景!
一时间,穆磊心里是又乱又恨,正不知怎么开口,却听老管家忙不迭出口哀求:“大小姐您也说了这是家务事儿,既是家务事儿,那就一家子人坐下来有商有量,到底是一家人,断断别伤了和气,您说是吧?”
穆葭撇撇嘴,叹了口气儿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还得看祖母跟二叔的意思。”
老管家忙不迭又行到佟淑清与穆磊面前,苦苦哀求,佟淑清跟穆磊当然不想闹上衙门,这时候也借坡下驴,当下,佟淑清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道:“既然你们坚持,那咱们就清算清算,不过老身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只能带走苏良锦的嫁妆,多一个子儿都甭想!”
穆葭嗤笑道:“二祖母说得对,我们当然不会多拿多占,可是少一个子儿也绝对不行。”
佟淑清目光落在穆葭身上,隔着那道白纱她根本看不清穆葭的表情,可是她却能猜到穆葭此刻是个什么表情,她心里冷不禁就是一突,涌起一丝不安,可随机她又劝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饶是穆葭的嘴巴再怎么不饶人,可毕竟就是个十来岁的丫头,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可心底却又有个声音在问——
你真的不怕她吗?在穆芙反过来被污狐妖附体、被逼送去河西老家、在穆府二房与佟府不得已结了两门亲事之后,你真的不觉得这些都跟着十来岁丫头有关吗?
想到此处,佟淑清冷不丁就是浑身一颤,猛然回头,她这才赫然发现,自穆葭入京之后……不不不,是自穆葭所谓病愈之后,她的每一次布局都以失败告终,而每一次最大的获益者,就是穆葭,而且每一次失败都对她打击巨大,甚至这一次更是险些被穆增一怒之下给打死,而佟绣春更是直接被逼成了失心疯。
这些……和穆葭没有关系?
当然不可能!
穆葭简直就像是天生克她们姑侄俩儿似的!非要逼得她们节节败退、陷入绝境甚至家破人亡不可!
那么……这次呢?
会不会也是以自己的失败而告终?
不……不行!
她绝对不能再失败了!再败,那二房就彻底完了!这可是她经营了一辈子的心血!
想到此处,佟淑清目露凶光,她死死地瞪着穆葭,穆葭不躲不闪,面不改色,也淡淡地看着她,倒是穆长风受不了佟淑清这样的视线,上前挡在了穆葭面前,一边厌恶地看着佟淑清,一边冷声道:“怎么?二祖母以为葭儿说的不对?二祖母若是还有什么疑问最好先说在前面。”
“就按她说的办,我老婆子还会算计你们这起子黄口小儿不成?”佟淑清冷声道,这才收回了视线,一边吩咐老管家,“去把账房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