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不想离开京师,只怕是不想成为爹娘的负担,当时爹爹为了迎娶娘亲,不惜与祖父反目,从此断了穆府的助力,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不可谓不狼狈艰辛,舅舅只怕是不想给姐姐姐夫添麻烦,”穆葭叹息着摇摇头,“想来那时候,他不过才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一个人在京师讨生活,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但是有信念支撑,再艰辛再难熬的日子也总能咬牙挺过去。”封予山沉声道。
穆葭仰头对上了封予山深沉的眸子,伸手扶着男人的脸,轻声道:“舅舅年少目睹康府惨剧,势必想要为康府昭雪正名,只是他一个区区庶人,何谈容易?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卧薪尝胆,也一直在寻找一位能够为康府冤情做主的明主,后来,舅舅认定了你就是这个人。”
封予山伸手捉着穆葭的手,轻轻捏着,一边回忆着过往,道:“康如松第一次与我接触实在我兵败回京之后,那时候我一蹶不振,更是父皇眼中钉,可是他却在那个时候投到了我的门下,从此对我忠心耿耿,现在想起来,我还挺纳闷,他怎么就认定的我?又怎么偏偏挑在那个时候?明明我是众皇子中最不得父皇宠爱,又是个败兵之将,他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穆葭却摇头,坚定地道:“换我,我也会选你。”
封予山蹙了蹙眉:“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不同的,在众皇子中,只有你会对康府抱有怜悯之情,而你不单单是皇子,更是经历沙场的武将,这种经历,决定了你与其他皇子的眼界想法不同,只有你登基为皇,才有可能一改万岁爷的弊政,也只有你会为康府翻案,”穆葭看着封予山,一字一字说的认真,“可见舅舅眼光独到,才不像你说的那样。”
封予山抿了抿唇,有些迟疑地道:“那……那你的眼光呢?”
穆葭想都不想:“我是舅舅的外甥女,自然眼光跟舅舅一样好啊,不选则以,一选就能选中这世间最好的儿郎。”
“你……不怪我?”封予山有点儿诧异地问。
“怪你什么?”穆葭没大明白,打量着封予山带着内疚的脸,顿了顿,才隐隐约约地明白过来,随即摇头笑了,“我怪你做什么?康家惨剧与你有个什么关系?当时事发的时候,你应该也就……七八岁吧?还是个一门儿心思只知道讨好父皇、成天巴巴给父皇做发簪的年纪,怎么能怪到你头上来?”
穆葭这么一说,封予山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一时又觉得格外没面子,无奈地笑了,跟穆葭道:“咱以后能不能别再提簪子的事儿了?”
他现在都后悔把那事儿告诉穆葭,真的实在有损自己在穆葭心里的光辉形象。
“行,不提,”穆葭抿唇笑了,一边伸手箍住封予山的脖子,撒娇道,“那能提钗子吗?眼看着就要立春了,梅花钗子再好看那也不应景了,人家想让你给人家做个新钗子,其实除了梅花啊,海棠花、桃花、玉兰花儿什么的我也都很喜欢。”
“行,往后每年四季都提早给你做新钗子,”封予山哪儿有不答应的的?笑得一脸宠溺,一边凑过去亲了亲姑娘红嘟嘟的唇,一边又道,“不止钗子,葭葭往后的首饰,我都包圆儿了。”
“就等你这话!算你懂事儿!嘿嘿!”穆葭顿时眉开眼笑,又回亲了封予山一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忙不迭询问封予山道,“对了,咱们的事儿,你没跟舅舅说吧?”